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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周鴻音說,「賑災糧丟失是掉腦袋的大罪,我必然小心謹慎。」

  閔疏掀開兜帽,一張臉從白絨毛里露出來來,「一百萬兩銀子必然不夠,我回去同王爺商討,看看如何能再幫幫小將軍。」

  他盯著前頭走遠的隊伍,說:「不患寡而患不均,賑災物資若是不夠分,寧願不分,也萬萬不能分不均。災民心惶,怕有心人一激就反。」

  周鴻音點頭:「我記住了。」

  他們站的地方是個風口,風夾著雪吹起閔疏的斗篷,白絨毛翻飛,露出他修長脖頸上的一點紅痕來。

  周鴻音見著了,忍著不往那處去看。

  可偏偏閔疏這一副面色紅潤的樣子含了春色,周鴻音心思不受控制往那檔子事上去想。

  「估摸著時間,王爺快下朝了。」辛莊在後頭低聲說,「回去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閔疏不理他,看了周鴻音片刻,緩慢開口:「小將軍此行是薄冰撈魚,要麼滿載而歸,要麼冰破人亡。外人只覺得欽差大臣是個大官,有油水可賺,可這油水都是從瘦骨嶙峋的百姓身上刮下來的,更遑論地方官員魚龍混雜……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此去兇險,小將軍可有準備?」

  周鴻音知道他在敲打自己別貪財,露齒一笑:「我是個讀書少的,閔大人不必用這些話教我。閔大人心繫百姓,我必然也會好好守著錢糧,錙銖不少!」

  「小將軍君子之腹。」閔疏喜歡他這個性子,眉毛一彎說:「總之時時報信,王爺不會任你孤軍作戰。」

  周鴻音卻會錯了意,已經想著要給閔疏用什麼信紙了,「我會寫信來。」

  閔疏點點頭,辛莊忍不住道:「周小將軍,你的兵都走遠了!」

  前面的參軍果然已經調轉馬頭來等著了。

  閔疏行了一禮,「閔疏不耽誤將軍,一路順風。」

  周鴻音伸手拍落他肩上的雪,翻身上了馬。

  閔疏也回頭上了馬車,周鴻音猶豫半晌,叫住了他,「閔大人!」

  閔疏撩起帘子,用眼神詢問他。周鴻音盯著他那張臉,忍不住道:「幕僚總歸不好做,若來日功成,大人可有別的打算?」

  閔疏沒想到他問的是這件事,愣了下想起前頭還坐著辛莊。

  辛莊垂著目光,一副兩耳空空的樣子。

  閔疏微微一笑,「山高海闊,哪裡沒有容身之處呢?」

  他放下布簾,辛莊揚鞭策馬,馬車咕嚕嚕走遠了。

  第25章 敗棋

  閔疏剛進了城門就正巧碰上了梁長寧的馬車。

  兩車會面,梁長寧挑開車簾道:「閔大人剛回來?」

  閔疏面不改色問回去:「王爺剛下朝?」

  「閔大人看起來強健得很,本王還以為你得睡上三五個時辰,看來低估了你。」他意有所指,「還是說閔大人對周鴻音情義深重,再怎麼著也要去送行?」

  閔疏隔著帘子,目光前視看也不看他:「王爺哪裡是低估了我,是高估了自己才對。」

  馬車並肩而行,前頭趕車的張儉和辛莊比肩前進,相視一眼默契地放慢了速度。

  梁長寧哦了一聲,要笑不笑,「看來得怪我。」

  閔疏語氣清冷不復晨間的委屈求全,一副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的樣子:「給多少錢做多少事麼,閔疏無才無學只能為王爺盡綿薄之力,王爺今晨那些給的那些,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牙尖嘴利。」梁長寧摩挲著虎口,評價道。

  「王爺謬讚,我可不咬人。」閔疏冷淡道。

  梁長寧一笑,「是本王咬的人,大人脖子還疼不疼?閔大人是美味珍饈,實在忍不住。」

  「那王爺豈不是糟糕了。」 閔疏終於偏頭看他一眼,和善道:「不能克己,何以馭臣?」

  辛莊聽了老半天,只覺不知所云,一會兒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錢財買賣,一會兒又說到修身養性,他忍不住偏頭看張儉,張儉一臉諱莫如深。

  他對張儉比了個口型:「我聽不懂。」

  張儉豎起手指,比了個噓,然後他抬手勒馬,穩穩噹噹地將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前。

  「王爺,到了。」

  辛莊停在他後頭,閔疏掀開帘子下車,剛落地就打一個大噴嚏。

  梁長寧盯了眼辛莊,說,「不是說了多穿些?」

  他這話也不知是對著誰說的,辛莊奇道:「閔大人穿了這麼大一身,還不夠多?」

  他心裡詫異,想起自己往日在雪山上埋伏的時候可是連斗篷都沒有呢!若實在是冷,抓兩把雪搓一搓就暖和起來了。

  張儉把他拉開正要替他說話,閔疏抬腳跨過門檻,「冬日裡冷些也是正常的,我打噴嚏不是冷,是這斗篷里的絨毛鑽到鼻子裡去了。」

  梁長寧這才作罷,上前兩步跟他並肩進了府。

  辛莊想著跟梁長寧稟告事情,正要跟上去,張儉眼疾手快把他拉住,連拖帶拽地牽走了。

  辛莊不高興:「王爺叫我盯著閔大人,閔大人和小將軍的一字一句一個動作都要匯報,我再不說等會就記不得了!」

  張儉把他拉到外頭,「怎麼不拿個本子寫下來?」

  「不寫。」辛莊說,「不喜歡寫字,累手。」

  張儉嘆口氣,「我來替你寫,你說給我聽。」

  辛莊啊了一聲,猶猶豫豫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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