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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閔疏別過臉,覺得他不可理喻:「我只是就事論事,王爺以為誰都跟您一般,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

  梁長寧拍拍他的臉:「食色性也,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你們是在寢殿見的面……少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

  閔疏一言不發,臉上有種夾雜著難堪的嫌惡。

  梁長寧哼了一聲,回到正題:「西涼使者被殺一案,我估摸著多半只能囫圇結案,不過西涼如今勢弱,咱們若是稍加安撫,在朝貢上讓步,多給些好處,他們怕是還高興得很,巴不得咱們不查了。」

  「只是鄭思案是個難得的機會,咱們無論如何也要拉扯出點東西來。我讓張儉分一支暗衛給你,若是大理寺仵作查出點什麼,就來給你回話,此事交由你運作,能趁機扒文沉一層皮最好。」

  閔疏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分權,握著梁長寧的暗衛,那才真真算是入了他的眼,成了他的謀士。

  梁長寧若是被雪災絆住,那必然要有一個知曉內情的人來鑽鄭思這樁案子的空子。更何況鄭思貪污受賄一事,說不得也跟雪災有所牽連呢。

  梁長寧把輿圖蓋回去,把厚厚一疊的災情密報推到閔疏面前:「你謄抄一遍,我叫人送到嚴瑞府上去。」

  閔疏點點頭,道:「好,我必然為王爺盡力辦好這件事。」

  梁長寧既然要看他的本事,那他就露給梁長寧看。

  聽龍殿溫暖如春,書案前燭火搖曳,內侍吳易寶陪侍在一旁,替梁長風磨墨。

  書案上展著一張輿圖,上頭幾個紅墨圈起來的地方,赫然就是滄州、德州幾處地界。

  梁長風面無表情,手指慢慢從滄州划過。

  他往日常用的那個小太監是太后指給他的人,如今這個吳易寶,才是他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吳易寶是吳貴的乾爹,從前是伺候梁長風生母的,他生母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先皇去世後新帝登基,太后嫌她出身卑賤,直接一條白綾送走了。

  新帝心哀,固執地留下了吳易寶在身前。

  梁長風沉默不語,吳易寶低聲開口道:「皇上,滄州密報按下多日,消息怕是已經傳到各家耳朵里了,明日上朝定是人盡皆知……」

  「慌什麼,」梁長風擺擺手,「再壓壓,壓出事情,鬧大了才好。」

  吳易寶苦道:「怕是要壓不住了,新來的密報,說是流亡災民有上京之勢。」

  梁長風皺了皺眉,厭惡道:「……刁民一群。」

  他抬手捏了只筆,思慮片刻,在滄州與淮南省的交接處劃下一條長長的紅色硃砂墨痕,若有所思道:「朕記得……滄州山勢險惡,出去的路只有一條,必須要過江是不是?」

  吳易寶伸長脖子望著輿圖,笑道:「皇上好記性,先皇在時,著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建了滄廣橋,暨南並滄州內外可全靠這一座橋出入了。」

  梁長風微微笑起來,把手裡的狼毫扔給吳易寶:「就這一座?」

  吳易寶接過筆,恭恭敬敬地擱在筆架子上:「回皇上,就這一座,當年修這座橋的時候,六部鬧得不可開交,後來還是先皇挪用自己的私庫,再加上當地豪紳商戶出錢,才湊齊了這筆銀子。」

  梁長風笑起來,感嘆道:「當年之事,朕也有所耳聞,只是那時候年紀還小,只知道茂閣老據理力爭,長寧王當眾罵了戶部好一通,戶部才不情不願地出了錢。後來只罰了長寧……皇兄抄寫律法五十遍。也是,父皇從前就總是向著他,最後鬧得整個國子監都陪著他抄。」

  他想起當年的事情來,露出個嫉恨的表情。只是這表情太細微,在燭光下一閃就過了。

  吳易寶知道聖上的出身不好,連帶著童年的怨恨也一併記了好些年,寬慰道:「好在天佑聖上,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嗎?」

  梁長風冷笑一聲,沉默地著輿圖,手指還摩挲著那座滄州橋,半晌才道:「若是這唯一一座橋塌了,那可就真是……」

  滄廣橋的圖紙他當年曾在書房裡偷偷看過,因為修建經費不夠,戶部和工部吵了好一通,後來工部的老人出了個法子,用了些巧計去分擔橋樑重量。滄廣橋不似那些石墩子橋一樣堅固可靠,只要壞了一處節點,整座橋就都廢了。

  燭火搖曳,外頭的雪跟飛灰一樣,一落地就被泥染髒了。

  隆冬的天色總是亮得晚,霧蒙蒙的雪幕里看不清遠處,冷得刺骨。

  文沉的馬車飛快地往霧裡跑,雪天路滑,他不喜歡坐轎子,怕轎夫腳滑摔了他。

  馬車驟然停下來,朱紅的宮門打開,馬夫利落地跳下車,把文沉扶了下來。

  前頭一個身著金龍袍服的身影聽見馬車的聲音,迴轉身來。

  這袍服整個大梁也僅此一件,正是王爺的服制。梁長寧從大霧中望過來:「……文臣起得可真是早,雪天路滑,還要小心啊。」

  文沉沒表情地道:「長寧王起得也早啊,五軍都督府的密報王爺怕是也看過了吧?民凍死者無數,下官等豈敢酣睡?」

  梁長寧轉身往前走,忽然道:「這場雪災來得巧,於百姓是天降災難,於丞相大人……該是及時雨吧?」

  此話一出,前頭幾個同行上朝的官員都忍不住側目。

  前些日子鄭思一事,大家都以為文沉此次怕是要栽個小跟頭,不說還政,起碼手裡的調兵信物怎麼也要交還於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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