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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懿離開，玄霓留下了。
寧元昭若要回侯府，定是要把蛇帶上的。
他握住蛇，起身去了寢殿後的梨花樹旁，小狸花姑娘的魂靈正窩在這顆樹下安眠。
春暖花開。
梨花一簇簇盛放，小金子好玩一樣用身子撞著雪白的花瓣，寧元昭用手心接過被它撞散的一片，看了片刻，又將花瓣隨意拋回空中。
梨鳶跟在他身後，有些看不懂他的神色。
之後寧元昭同梨鳶一起乘車回到了宣正侯府，懶散般躺進了自己的屋子裡，抱著沾滿顧景懿氣息的被子沉思。
他不知道手腕上的改變是否讓他變暴戾了。
不可否認的是，方才顧景懿說要進宮時，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殺了皇帝。
顧景懿不是讓他生出這想法的根源，但也起了一定程度的催化之效。
實在是大逆不道啊，他嘆了口氣，心中沒什麼悔改之意。
只是，這些都不是他沉思的主要內容。
他是在想，顧景懿的毒。
小金子覺察出來他煩躁，飛到他身邊安慰一樣小聲嗡鳴。玄霓跟上趟，似乎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安慰他。
寧元昭一一道過謝，將兩位貼心的小東西推到一側。
很顯然，它們的安慰沒什麼作用。
寧元昭翻身下床，從自己的寶貝盒子間找出一隻鈴鐺來——個頭很大的石頭鈴鐺。
他娘親留給他的那隻。
連響聲都是悶悶的。
他重新窩回床上，一下下拋接著鈴鐺。玄霓伏在枕邊，小金子活潑地在他手邊飛舞。
寧元昭則繼續之前的沉思。
自顧景懿將蠱毒的秘密告知他時，他就在查尋有關於他的秘密。
沒錯，是他自己。
毋庸置疑，他的血一定是特別的。
這血自然是由父親母親相合得來，父親這邊，世世代代皆記於族譜，有跡可循，沒有任何與南祈，與蠱毒牽扯上關係的人物。
而母親，是南境之人，又身份不明……
寧元昭曾向寧雲霄旁敲側擊過他母親的來由，可惜就連他爹都知之甚少。他亦讓寧亦舟去查過，仍舊毫無所獲。
一場迷離飄散的露水情緣，竟也在化於水霧前留下了存在過的印證。
……一個名為寧元昭的孩子。
他流著寧雲霄的血，更流著和他母親一樣的血。
「母親……我該怎麼辦……」
又一次拋起間，寧元昭沒接住石頭鈴鐺。
鈴鐺墜在軟褥間，幾乎接近於無聲。寧元昭再拿起鈴鐺時，看到了正攀附在上面的小金子。
他輕輕將小金子撥開，細細查看鈴鐺有沒有破損。
他看見，小金子又飛了過來。
……依舊停於鈴鐺之上。
-
同天，七皇子顧琰經過數天的跋涉，終於自丹泊回到京城。
與他共行的，還有位蒼白雋雅的男子，他的舅舅，夏侯燁。
作者有話說：
小金子可以想像成那種特別可愛的熊蜂，但我不知道古代有沒有熊蜂，就用蜜蜂代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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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顧景懿為熙成帝放過血後, 在夕陽正落時回到了宣正侯府。
彼時寧元昭正安靜地睡著覺，餘暉蔓過紗帷，形成千絲萬縷的細光，攏住他布滿吻痕的脊背, 顯出神聖的惑人之意。
顧景懿喉結微微滾動, 手掌覆住他柔膩溫暖的皮膚細緻撫摸。
光溜溜的小白魚, 睡覺的時候總是不喜歡穿裡衣。
寧元昭似是被他的行為擾到, 煩惱地動了動身體。
清脆叮咚聲就此響了起來。
顧景懿循著響聲來由, 從寧元昭半握著拳的手心下翻出一隻大鈴鐺來, 看質地像是石頭做的。
他還沒怎麼細看，一隻手就搭上了他的手腕。
是寧元昭醒了，現下正努力睜著眼皮看他。
他將鈴鐺放在一旁，自然地擁住寧元昭, 將寧元昭半抱於懷中。寧元昭伏在他肩膀上, 好半天才夢醒一樣含糊地說了句：「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顧景懿說著話幫助他醒神，「怎麼睡到這會兒？睡了多久？」
「你走了……我回家, 躺著躺著便睡著了……」寧元昭有點懨懨的。
這樣算來, 倒是睡了很久, 顧景懿思忖著, 柔聲問：「是不是頭疼？」
寧元昭悶悶嗯了聲, 「做了好多夢……」說著，他迷糊地蹭了蹭顧景懿, 「緩一會兒就好了……」
「好。」顧景懿順從應下, 開始替寧元昭按揉腦袋上的經穴。
不多時, 一抹極輕的柔軟落在了顧景懿脖頸上。
一觸即分。
小阿昭, 怎麼還是喜歡偷偷摸摸親他, 顧景懿眼中盈出點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沒說任何話。
很快，又一個吻落了下來，伴隨著一下下的舔咬，有時用力有時輕緩。
「頭不疼了是不是？」顧景懿由寧元昭咬完，才警告般捏著他的後頸發問，「這樣有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