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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倏覺得身心都疲乏,溫泉池水倒是可以疏解,他閉氣讓自己整個人飄在水中,緩緩下沉,暫時不去想外界的紛紛擾擾,在水下他竟有些睡意朦朧。

  迷迷糊糊著,便覺有人抓住他的肩膀,他驚覺掙扎,被那雙手一把從水中撈出來。

  他沒料到韓風臨會再回來,還沒來記得開口說話,被韓風臨借著水的浮力將整個人托起來。二人某處兩兩相貼,他見到韓風臨露出尖尖利齒,歪頭咬在他耳朵上,「陛下,咱們今天玩個新鮮的。」

  李倏大駭,推著韓風臨的肩膀,想逃開,被韓風臨抵在池邊兇狠地吻上來。

  若是兩廂情好,李倏倒是願意放下顏面同他做些放浪形骸之事,可今時不同往日,他位居高位已久,就算一朝落敗又怎麼能讓人在隨意玩弄?

  或打或罵都無濟於事,全部化身為精力宣洩在了自己身上,拼力氣李倏從來都不是韓風臨的對手,他最終是放棄了掙扎,心想情事罷了,閉上眼睛,是誰還不都一樣。

  折騰到最後,李倏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由韓風臨抱著回寢殿。

  外面天已經大黑了,無人可問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李倏將自己埋在被子裡假裝睡去,窸窸窣窣聽見韓風臨穿外衣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兩片溫熱的唇落在李倏鼻尖上,入耳聲音滿是溫柔繾綣,「陛下睡罷,等我忙完了再來看你。」

  李倏閉著眼睛沒有理他。

  第二日午時中刻,韓風臨方才回來,命人去傳了午膳,要李倏同他一起吃飯。

  他身上穿的還是昨日那套衣衫,衣擺上的血跡已經乾涸,脖子上的咬傷倒是包紮好了。

  「陛下昨夜睡得如何?」

  李倏沒理會韓風臨投來的溫和,只當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被關在這未央殿中,李倏的精神幾乎到了一個臨界點,誰也不曉得他會不會在下一刻再沒辦法保持淡定從容。

  「葉容呢?」李倏問過了他能見到的所有人,都未曾得到正經回答,只好直接來問韓風臨。

  「死了。」

  「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韓風臨一天一夜沒合眼也沒吃東西了,外面那各路神仙很難應付,他都得應付,眼下好不容易喘口氣,他不想同李倏再做口舌之爭。葉容死了就是死了,李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將整座皇城翻個底朝天,葉容也活不過來了。

  「先吃飯!」韓風臨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李倏碗裡,

  吃飯?李倏冷哼一聲,一腳將眼前的飯桌踹翻,轉手又將韓風臨手中的碗也一併摔了去,「葉容呢?」

  滿桌佳肴,叮鈴咣當碎了一地,韓風臨曉得李倏的脾氣,他若真鬧起來,指不定還真能將這未央殿屋頂給掀了。難不成還真要找間屋子給他關起來,再找幾個大力武士站在一旁看守?

  韓風臨嘆了口氣,朝身後擺擺手,有人垂首稱是,領命去了。

  不多時,便有宮人抬著一副擔架進來,屍首橫斜,直愣愣地擺在李倏眼前。

  原本韓風臨說自己將葉容殺了,李倏還心存僥倖或許他只是將葉容關起來嚴刑拷打也說不定。李倏有些不相信,前日還為自己添茶掌燈的人,怎麼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呢,連眼睛都沒閉上。

  李倏蹲下去,伸出手撫上葉容的雙眼,用力才將那雙不能瞑目的眼合上。

  已經不記得葉容陪在他身邊多少年了,心中只有模糊一個剪影。小時候他寫字寫得手腕痛,可太傅嚴苛,勒令寫不完不許他吃飯,最後到半夜才抄錄完那本書,他當時坐在母妃懷裡邊吃東西邊哭。

  第二天有人帶來一個小太監,說往後會陪著他讀書。那個小孩子看起來沒有比他大多少,怯生生地往他面前那麼一站。

  「奴才名叫葉容,見過小殿下。」

  李倏記得後來有次他耍賴不肯用功,葉容還替他抄過書,被太傅一眼看出字跡不同,狠狠責打了葉容。葉容被打的皮開肉綻,還反過來安慰他自己不痛。李倏想,這輩子大概不會再有一個人像葉容一樣衷心待他了。

  「臣三生有幸,竟能看到陛下如此形容,怎麼?陛下做皇帝做得如此稱職,還知曉傷心二字?」

  韓風臨冷嘲熱諷了兩句,靠在一旁桌子上抱著雙臂,冷冷地瞧著李倏對著一具屍體上演主僕情深。

  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李倏覺得韓風臨這個人其實很分裂,他大概是演戲演得久了,成了習慣一時改不了。他如今大權在握,其實犯不著吃醋給自己看,沒意思得很。

  只要韓風臨不開心,李倏就覺得開心,他心底升騰起裹挾著報復的快感,「你死了,朕肯定不會傷心。」

  一雙有力的手扦住李倏下巴,李倏疼得皺了皺眉,到底沒吭聲,他沒再故意說激怒韓風臨的話,「葉容從前待你不薄,你若念及往日他照看你的情分,便將他安葬了罷。」

  「念什麼?念他向陛下提議殺了我?」

  「……」

  李倏為葉容辯白,「他只是奴才,聽命辦事,你要了他的性命便是多大的恩怨也該了了吧。」

  李倏難得說兩句軟話,為的卻是旁人,韓風臨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若非知曉李倏對葉容沒有其他想法,他真想將這個人毀屍滅跡,挫骨揚灰。這個世界上所有能得李倏一點真心的人,他都恨不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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