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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什麼自己肝腸寸斷,卻求之不得,旁人輕易就被李倏關懷珍惜。

  第64章 爪牙斷

  韓風臨趁火打劫,意有所指道:「陛下別再惹臣生氣,臣便不會折騰他的屍體。」

  他哪裡來的那麼多氣要生?好沒道理,論起來他所做之事合該株連九族,李倏又要跟誰去生氣?

  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時候,李倏曉得,韓風臨是想讓自己順著他依著他,待他和顏悅色些。男人大多數是這種東西,讓人受盡屈辱折磨還能妄想著對方能理解他所謂的苦衷。

  從前蔚弘方在的時候,李倏早已練就隱忍的本領,為了葉容再多這一回,又有什麼所謂。

  喉結滾動一下,李倏竟露出一個溫和笑容,對著宮人吩咐道:「去再布一桌飯食來,讓御膳房做一道清茶蝦。」

  「是,陛下。」

  那清茶蝦是韓風臨愛吃的,果然有人高興了,嘴臉揚起來就沒落下去過。用過午膳後,依著李倏的意思,在京郊尋得一處風水絕佳之地,厚葬葉容。

  葉容下葬那日刮著刺骨的風,李倏在未央殿中為他寫下一副輓聯:黃土一抔埋忠骨,心香三瓣吊雄魂。

  最後那一筆落下時,李倏手中筆未握穩,墨有些暈染了。韓風臨看到李倏壓抑著卻又忍不住顫抖的肩膀,心裡頗不是滋味。

  不過只是一瞬,李倏已然恢復從容神色,仿佛他筆下是正在抄錄字帖。

  韓風臨在旁幽幽開口,「葉容好福氣,能得陛下親自寫一副輓聯,皇恩浩蕩啊。」

  他管這叫福氣?自己從前怎麼沒發覺他這麼不是東西,李倏譏諷道:「不必羨慕,等你死的那日,朕會替你寫副更好的。」

  韓風臨從背後抱著李倏,手掌撫上那單薄的胸膛,半是威脅道:「陛下放心,臣無論去哪兒都會帶著你,生同衾,死同穴。」

  他說狠話和情話大概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都是如出一轍的酸文假醋。

  葉容的事已了,李倏也不願意再陪著他演戲,不耐煩撥開韓風臨的手,半個眼神都沒給他。

  往後李倏便再也沒提過葉容這個人,仿佛他生來就是一個人,身邊從沒跟過這樣一個憑藉眼神就能明白他所有心思的寵信。

  李倏再次成了傀儡皇帝,比從前還不如,他成了韓風臨豢養在深宮的一隻雀鳥,任他揉圓搓扁。

  自己所在意的不是死了,便是在他手伸不到的地方。唯剩下薄命一條,李倏沒了顧忌,自是不願意與韓風臨虛以委蛇。

  韓風臨也並不關心他是否心甘情願留在自己身邊,李倏不理人時大可以強迫,結果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二人就這樣劍拔弩張地和平共處著。

  未央殿的宮人全部都被韓風臨換了一遍,新人不了解君王喜好,伺候起來就沒那麼盡心。李倏偏在這上面卻不願意忍耐,不是嫌茶水溫度不夠,就是嫌點心太甜,很快將滿殿宮人訓斥了個遍。

  事事不順心,什麼都不合口味,李倏一連兩日幾乎沒有吃東西,宮人擔心會出事,便將這事告知韓風臨。

  韓風臨只得丟下一籮筐的公務,親自來瞧瞧皇帝陛下又作得什麼妖。

  他從外面進來時,正好看到李倏未著發冠,只一根髮帶將發尾束了,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赤著腳坐在窗子下面,面前擺著一張棋盤,雙手各執一子,自己同自己下棋。

  一雙細白的腳踝露在外面,隱約能看到青紫的血脈,韓風臨皺了皺眉頭,「天寒地凍,陛下是生怕自己不會生病?」

  一旁的宮人忙上前將火爐移到李倏旁邊,取過鞋襪要替李倏穿上,李倏不耐煩將人揮開,在棋盤上落下一個白子。

  韓風臨無奈,只好蹲下去親手為陛下穿長襪。

  李倏想抬腳踹開他,被韓風臨抓住腳用力按在胸口,硬是給他穿上了。

  韓風臨也不起身,半跪著伸手握上李倏的腰,自下而上看著他,「聽聞陛下一日三餐都摔了筷子,甩了臉色?」

  「……」

  不說話就是默認,韓風臨點點頭,繼續道:「御膳房的人我可沒換,你說那飯不合口味定是故意,說罷,為什麼不吃飯?」

  李倏甩不開那兩隻討人嫌的手掌,只好當韓風臨不存在,抬手捏起一枚黑子,專注於棋盤上廝殺。

  又是這樣不言不語,韓風臨被忽略了便覺不滿,他抽出一隻手扳過李倏的臉,「說話。」

  李倏擺脫韓風臨的手,扭回臉去,落下黑子,「保不齊哪個覺得朕奇貨可居,在朕的飲食中下毒呢。」

  韓風臨雙手抱得更緊,讓李倏實在沒辦法忽略他的存在,「連我都不信?」

  李倏聞言先是微怔,繼而雙肩顫抖著笑起來,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直打顫,手中棋子都握不住,最後扶著桌子才勉強坐直。

  那句話脫口而出,連韓風臨也覺得自己很可笑,此時此刻竟然還妄想著李倏還會信任他。他看著李倏,一字一句道:「陛下的命是臣的,別人不敢奪去。」

  李倏又開始不理人。

  韓風臨起身朝著身後擺擺手,有宮人遞上一碗粥,「臣差小廚房做了道清粥,替陛下試過了,味道不錯。」

  他舀起一勺粥,輕吹了一口氣,遞到李倏嘴邊觸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神情動作都極盡溫柔,卻是毋寧質疑的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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