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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又動了動,孟元元知道,那是船底踩櫓的船工已經到位。

  「大哥,」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一字一句,「我已經長大了,別再把我當孩子。」

  恍然,孟修筠呼吸一滯,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姑娘。身量已經長高,再不是只到他臂肘處的小丫頭,她已有了自己的主意。

  他嘆了一聲,隨後雙手抬起拍了兩下,門邊便有僕人應聲。他用玉斯語吩咐一聲,外面僕人回應後,便是離開的腳步聲。

  「好,」孟修筠嘆一聲氣,兀自回去坐上地毯,「本不想與你說,怕你牽扯進來。如今的話,我就說出來,也讓你明白。」

  很快,船身穩了下來,不再有要離開的意思。

  兄妹倆重新坐下,分隔矮桌兩旁。重逢的欣喜如此短暫,接踵而來的就是愁緒。似乎那些糾葛不清的過往,不徹底理順清楚,困在其中的每個人都不會過得舒坦。

  孟修筠端起銀杯,喝了口茶,心裡稍稍穩定,才覺得自己方才的確是急了些:「是大哥不好,沒跟你說清楚。」

  孟元元也知道,定是有什麼事,大哥才會急著離開:「你說罷。」

  「我想儘快離開,是怕有人盯上。」孟修筠放下銀杯,神色沉靜又認真,「爹和我不是故意不回來,是回不來。」

  孟元元靜靜坐著,聽著接下來的話。

  孟修筠看去開著的窗扇,思緒回到了久遠之前。那時的他也是個青蔥的少年,跟隨父親打理航海事務:「十年前,父親帶回一棵火珊瑚,是要送進京城給太后的壽禮。後來出了權州,東西就不翼而飛。其實不然,珊瑚一直就沒出過權州。」

  這個,孟元元也是才知道的,珊瑚被母親寄放在覺摩那裡。

  「是陸致遠,將東西放在父親手裡,說是有人想強奪寶物,定然是去不到京城的,」孟修筠繼續道,「出城的是一件假貨,果然是被無聲無息弄走。這是當初陸致遠的一出計謀,想著再安排,將真正的寶物送去京城。可惜,他低估了對方,竟是讓對方先一步,給他栽了一個貪腐的罪名,陸家慘遭覆滅。」

  孟元元聽著,怎能不震驚:「所以,東西一直在咱家?」

  孟修筠點頭,神色淡淡:「這件事當時誰也不知道,陸致遠直到被發配,也咬緊牙,不曾透露珊瑚半分信息。可終究,咱家還是被人盯上了。」

  那樣一件稀世珍寶,總有人惦念不忘。也就識破了陸致遠當初的計謀,開始藉故搜查孟家。

  「後來爹帶船出航,那些人也陰魂不散的跟著。」孟修筠平靜說著,但是心中驚濤駭浪,「大概以為東西在船上,在海上攔截時,可笑,居然是官船。」

  他咬牙切齒,也就明白過來,當初陸家那般容易的覆滅,便是想要寶物的人,身份非同一般。

  孟元元聽得心驚肉跳,小聲問:「後來呢?」

  「船毀了,」孟修筠慘澹一笑,眸中盛滿恨意,「就做成那東西隨著船,一同沉沒去了海底。」

  而他們父子,也裝作在那時殞命。這樣,那些人就會放棄,而母親和妹妹在家中,也不會遭受厄運,等後面找機會,再家人團聚。

  只是世事難料,孟襄身體出了狀況,染上南洋的疫病,再無暇顧忌權州這邊。

  孟元元垂眸,終於知曉了當年的一切。不過就是一棵珊瑚,賠上了這樣許多的代價。

  「元元,」孟修筠緩了口氣,看著小妹,「不是陸致遠,孟家何至於落成今日這般?我回來,都不能光明正大下一趟船,生怕被那些人再發現。市舶司的人,不時就會來船上巡查,我不能留太久。」

  所以,更不能進入大渝,去紅河縣尋她和母親。一朝露出行蹤,便會無限的禍端。

  聽這一說,孟元元倒是記起什麼來。當初孟遵就曾套過她的話,問她家中有沒有密室?她那時候小,就說不知道,難道是有人指使孟遵?

  後來母親乾脆將珊瑚送去靈安寺,箱子就明晃晃的扔在倉庫,反而沒有人懷疑。

  這樣說開來,孟元元也就知道孟修筠為何急著離開:「我不能走。」

  她心中糾結著,若是就這樣走,有太多無法割捨,而不走,大哥又不可能留下來。

  孟修筠嘆了一聲,該說的已經說完,仔細想想換做自己,似乎也不會這樣輕巧的就離去。話說回來,誰不想留在家鄉安安穩穩,而要異國漂流?

  「行,你再回去想想。我這邊也安排下,總覺得似乎被人知道了行蹤,很不對勁兒。」他說著,意思鬆動了些。

  再重的話孟修筠沒有說,怕孟元元擔憂害怕。他無法現身去保護她,只能希望她儘快想通。

  孟元元看他:「你要去哪兒?」

  孟修筠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放心,大哥做事有分寸。」

  後面,兄妹倆一起用了膳,也漸漸熟絡起來,彼此說著這兩年的事,說喜不說憂。

  終究,再不舍,還是要分開。

  孟元元回到了家,一路上想了很多。同時掛心著父親孟襄,孟修筠並沒說出父親具體在哪兒,大概也是這些年裡養成的謹慎。

  。

  翌日,那張狀告孟遵和孟準的狀子,最終遞進了衙門去。

  隨孟元元一起去的有寧氏。寧氏現在是看出這個侄女兒的能耐,便就徹底往她這邊站來,當年的那些事兒,大的小的也就全吐了出來,來換自己兒子的一點將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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