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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孟元元腦中嗡的一聲炸開,呆呆站立:「大哥?」

  這聲稱呼熟悉又陌生,她靜靜盯著幾步外的人,黑暗中看不到他的模樣,只是隱約的輪廓。六年了,與孟修筠分別的時候,她才十歲多,人的樣貌、聲音,她其實早就忘了。

  乍然有人說是她的大哥,孟元元著實不知所措。她是一直在尋找父兄的消息,可是沒想過真的見到了,會是怎樣的?

  此時,更為激動的是孟修筠,他大步上前,想去相認,想看清楚妹妹如今的模樣……

  可真踏出兩步,心底里深埋的虧欠滾滾而來,讓他呼吸不能,只能喚著「元元」。

  「你,」良久,孟元元開了口,「到底是誰?」

  她指尖用力掐著手心,尖銳的疼痛感提示著這不是做夢,真真切切。

  「孟修筠,」孟修筠念著自己的名諱,胸中洶湧著心疼、自責,「這麼久才回來找你,你受苦了。」

  他試探的抬手,想像以前那樣拉上妹妹的手。可抬起到一半,才發現那個小姑娘如今已經長大,出落成現在的亭亭玉立。

  船尾風大,帶來海的濕潮氣,同樣帶來了臨近船上船員的說笑聲,他們在甲板上喝酒。

  孟元元心中百感交集,眼睛酸澀的厲害:「你,真是?」

  「是,」孟修筠點頭,手小心翼翼落上妹妹的肩頭,「我家妹妹都長大了啊。」

  天有不測,一朝分離,他這個兄長沒辦法再保護她,看著她長大、嫁人。從小受盡寵愛的小丫頭,該是吃了多少苦?

  孟元元看他,然後抓起孟修筠的右手,翻開他掌心來開。

  船尾杆子上,吊著一盞羊角燈,借著不強的光線,她看見了人掌心的一顆痣。指尖不禁在上面點著,心中終是得了確認。

  眼前的人確實是她的哥哥,孟修筠。

  孟修筠也知道妹妹在確認,這樣小心謹慎,早就褪去了小時候的調皮:「還有一顆痣是在這裡。」

  他拍拍自己的左肩,又道:「元元左肩也有一顆痣,你我兄妹同樣的位置,只是大哥這顆很難看,元元的卻是顆福痣。」

  對的,孟元元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眼睛不爭氣的開始流淚,久別相逢,她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哭,」孟修筠皺眉,喉嚨發噎,掏出一方帕子,「以前你一哭,爹娘總會覺得是我欺負你。」

  臉上一癢,是孟修筠的帕子幫她拭淚,孟元元有些不自然,便退開兩步:「我自己來。」

  「去裡面罷,這邊潮濕風大。」孟修筠道了聲。

  他是從天一黑就站在這裡,一直等著妹妹的前來。白日中他只能躲在船艙中,夜色遮掩下,才會出來。

  兩人進到船艙中,房中鋪著厚厚的地毯。玉斯國沒有坐椅子的習慣,都是坐地毯上。一張矮木桌上,擺了各式的點心果品,還有銀子茶壺茶碗。

  陶瓷是大渝獨有的技藝,旁的國度,茶具餐具多還是用金屬。

  等坐下來,孟元元心中稍稍平復,不時拿眼去看對面的孟修筠。慢慢的在記憶中找尋著,似乎也有些記起了大哥的樣貌,幾分清俊與灑脫。

  孟修筠同樣開心,不停的往妹妹面前送東西:「先吃一些墊墊,一會兒就有晚膳。」

  孟元元手裡接上一樣,抿抿唇:「爹呢?他好不好?」

  聞言,孟修筠收回手,盤腿坐了端正:「爹他挺好的,你是不是怪我們,一直不回來找你?」

  「你們在玉斯國?」孟元元又問,記得當初古先生說過,他在注輦見過父親。

  注輦,隔著玉斯國其實不算遠,不過一個陸地,一個島國。

  忽然,船體動了下,隨之是木板摩擦的吱嘎聲。

  對於這個,孟元元熟悉的很,是船要起航的準備。

  她蹭的站起來,對上一桌相隔的孟修筠:「你要做什麼?這船要走嗎?」

  「我必須要走了,」孟修筠解釋著,試圖去拉小妹的手臂,讓她坐穩,「大哥帶你回家去,見父親。」

  孟元元手臂下意識躲開,臉上全是不可思議:「我不走,你們為什麼不回來?家不是咱權州嗎?」

  甚至,都還沒說上幾句話,這廂就說帶她離開?她不解。

  孟修筠皺眉,隨之也站起來,勸說道:「路上大哥跟你好好解釋,這次你聽大哥一回,好罷?」

  「那你倒是與我說清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十年前,六年前,乃至於眼下,」她聲音中幾分委屈,漸漸變小,「到底怎麼了?」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邊無甚好留戀,父親身體不好,你不想見他?」孟修筠問。

  「想,我每天都想,」孟元元眼中氤氳的水汽,明知孟修筠有時候也是固執的,和母親一樣,「可我不想走。」

  孟修筠愁眉不展,淡淡問:「因為賀勘?陸致遠的那個外孫?」

  兄妹倆才見面沒一會兒,便這樣激烈的相對,是兩人都不曾想到的。更令孟元元沒想到的,是大哥提起了陸家。

  「你知道他?」孟元元問。

  方才她衝口而出的不想走,並不只是因為賀勘,而是還有許多。她只是走上船來,什麼都不知道,孟修筠就說帶她離開?

  孟修筠後牙一咬,眸中閃過複雜:「陸家還真是陰魂不散,早些年陸致遠害了父親,如今他的外孫又來招惹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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