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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纖細的手正抱在他的手肘處,那一點點力道很容易就會掙脫。

  賀勘看她,隨後點下頭,半起的身子重新落座回椅子上:「好。」

  「我看後面的船還在跟著咱們。」孟元元道,往旁邊桌上一看,她給的那盞水已經被喝乾,「表哥他們應該會順利離開。」

  很少的時候,她會主動同賀勘說話,甚至之前,她逃避於和他說話、接近。

  「嗯,」賀勘應了聲,身子靠著椅背,「祁肇不會追去權州,放心罷。」

  孟元元點頭:「公子,還要喝水嗎?」

  「元娘,」賀勘側抬起臉,看進她的眼中,「不要叫公子了。」

  靜默一瞬,顯得外面河流的水聲那樣清晰。

  孟元元雙手疊在腰前,小聲問了句:「不叫公子,該叫什麼?」

  她的話音輕輕柔柔的,正如暖陽下的小溪,如水如歌。

  賀勘也是微怔,隨後嘴角慢慢展開,越來越彎,難以掩飾其中的欣喜:「二郎,像之前那樣,你叫我二郎。」

  「可,」孟元元低垂著眼眸,不知道為何,不敢去直視對方的眼睛,耳根更是微微發燙,「你已不是秦胥。」

  不是秦胥,如何稱二郎?

  「可以。」賀勘道聲,是不是秦胥有什麼所謂?

  他還是他,只是名字換了而已。

  孟元元搖頭,始終覺得這樣不妥:「不行……」

  「阿郎,」賀勘開口,眸中帶著期待,「以後叫我阿郎罷。」

  阿郎,也算是妻子對丈夫的一種稱呼。

  「還叫公子罷。」孟元元嘴角淺淺。

  不管是二郎還是阿郎,眼下,總歸都是不合適的稱呼。

  賀勘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孟元元現在的處境。賀家和他都還沒有給她名分,知道的人曉得他們是夫妻,可更多的人不知道。

  所以,缺少了名正言順。

  「我知道了,」賀勘薄唇抿平,伸手過去拉上孟元元的手,「我會去做的。」

  對於握上來的手,孟元元蜷了蜷手指,最終沒有抽回來,被順著帶到他那兒。

  「做什麼?」她問了聲,抬眸間也就看見了他眼中的認真。

  賀勘眼色柔和,一點點的與她扣上手指:「之前我說過,不會和離。」

  哪怕她那所謂的刁鑽藉口,嫁的人是秦胥,而不是賀勘。可是分明都是他一個人,是他用花轎抬回的她,是他與她拜的天地。

  他的話語一落,孟元元心中泛起波瀾,竟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突然就記起來,上回秦尤帶去賀家的那份婚書,在賀勘的手裡。

  「還有,」賀勘又道,「我回來……」

  他語氣頓住,好似接下來的話還不知如何說出,看著嘴舌有些笨拙,分明在船頭上和那吳先生斗的時候,字字句句,丁點兒不讓。

  孟元元問:「回來什麼?」

  「咳,」賀勘頗有些不自在的咳了聲,視線別開了些,「我以為你跟著穆課安走了。」

  他聲音略低,額上尤沾著剛才冒出的微汗。

  孟元元愣住,所以方才他跳上穆課安的船時,那樣的生氣。沒了以往的冷靜自持,帶著一幫人像是要強搶一樣。

  對了,他跳下來的時候還崴了腳,為了不示弱而強撐著。

  「噗。」她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那些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人做出來的?他也會胡思亂想嗎?

  說出來誰會信呢?

  賀勘另只手抬到嘴邊,又是不自在呃咳了兩聲:「所以,你真的沒想跟他走嗎?」

  他扣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笑,一瞬的發呆,手心裡生出些許的汗,想等著一個確認的答案。

  「沒有。」孟元元回答,簡單的就兩個字。

  「那,」賀勘覺得喉嚨不知為何總是發癢,一些簡單的話也說得困難,「一起回洛州罷?今兒早上來信兒,淑慧又不太舒服。」

  孟元元覺得這人有些得寸進尺,自己說不走,可沒說要回洛州。事情不會總那樣簡單罷?

  「找到大伯了?」她問,話去了別處。

  賀勘皺皺眉,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心中已經豁然開朗,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找到了,」他頷首,回答著她,「很快這邊的事就全解決完了。」

  孟元元心中一松,賭債契書的事終於要解決掉了麼?可是心中又隱隱不安,賀勘是秦家的養子,養父母的恩情大於天,萬一對秦尤的事處理不當,也是個麻煩。

  秦尤殺了人,嚴重的話得需償命才是。

  這時,興安小跑著進來,直接蹲在賀勘腳邊:「公子,藥油來了,小的給你揉揉腳踝。」

  興安一來,兩人停止了對話。看著屁顛屁顛的蹲在面前,賀勘恨不得把人揪起來,丟河裡去。

  等回到秦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後面,祁肇的船大概是停在了某處,或者是等賀勘下了船,他們去船上搜。

  路上,孟元元從賀勘那裡得知了些關於阿惜的事,不太多,畢竟賀勘實在不是個願意打聽別人家事情的人。不過還是把知道的,全說給了她聽。

  她越聽越難過,一個人的命運被別人抓在手裡的時候,該有多絕望?逃不出,又看不到前路。

  西廂。

  孟元元扶著賀勘坐去床邊,仍舊擔憂他的腳:「明日還是讓郎中來看看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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