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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賀勘擺手,忽而笑了聲。

  孟元元覺得奇怪,便看他一眼:「怎麼了?」

  「我在想,」賀勘頓了頓,「若是郎中問我,腳怎麼傷的,我怎麼說?」

  聞言,孟元元竟也不覺彎了嘴角,抬手來擋在唇邊:「公子因為這個而不看郎中?」

  見她笑,賀勘憋了整整一日的悶氣終於煙消雲散:「我有數,明日就會好起來。」

  孟元元彎下身,雙手探進床裡頭,拿著枕頭擺好,隨後鋪開了褥子。

  「還是看看的好。」她過了會兒,又道了聲。

  畢竟興安不是郎中,筋骨的事兒不能輕看。

  賀勘臉一側,就看見動作利索的妻子:「行,那就聽元娘的。」

  孟元元手裡正抓著被子,聞言動作一頓,隨之沒再說什麼。

  兩人間靜默下來,她半跪在床邊,鋪好了兩床被子。才發現,做了這一切已經很是自然。

  賀勘雙臂撐著床邊,往孟元元靠近了些:「元娘……」

  「噠噠」,外面適時傳來兩聲門響。

  「公子,周公子來了。」是興安的聲音。

  賀勘眉間一皺,往那屋門瞅了眼:「大半夜的,還真是不挑時候。」

  孟元元知曉,周尚一直跟著賀勘查秦尤的這件事,是以人這樣晚過來,肯定是因為這個。

  「你不用出去,我去看看就好,」賀勘站起來,輕著步子下了腳踏,「先是傷手,如今是傷腳。元娘,我是否該去拜拜寺廟?」

  他緩著步子往門邊走,左腳顯而易見的不能使力。

  孟元元從床上下來,看著男人背影:「公子以前不信這些的。」

  不但不信神佛,身為仕子連文昌廟都不拜。

  「人會改變。」賀勘伸手拉開一扇門,回頭看向床邊,「先休息罷。」

  正屋。

  周尚來回踱步幾次,才看著賀勘從西廂出來,隨後慢悠悠的往正屋這邊走來。

  他是急壞了,兩步邁出去,到了人身旁:「賀兄,你可害慘我了。」

  賀勘現在的心情很好,但是面上仍舊淡淡,往周尚掃了眼:「我可把天大的功勞留給你,如何能害慘你?」

  「功勞?我一個小小的文吏,又不是都頭。」周尚搖頭,語氣中頗為無奈,「就你走後,那秦尤根本不聽我的,死活要找你說話。」

  說著話,兩人已經到了屋內。

  賀勘伸手示意周尚落座,自己坐去對面的椅子:「總歸你把他抓住就行了。」

  既然周尚能來這邊,那代表秦尤已經被控制,不用擔心什麼。

  「呵,」周尚冷笑一聲,撩袍坐下,「我現在就懷疑,你是在算計我。你說,秦尤怎麼可能保住一條命?你怎麼就答應下來?大渝的律法你該懂的。」

  律法,賀勘當然懂,只是不拋出保命這一籌碼,秦尤指不定魚死網破。

  「他在哪兒?」他抓起桌上的茶盞,錯開盞蓋,颳了下茶沫。

  「縣衙大牢,」周尚也不瞞著,乾脆直接,「我爹說了,不會放出秦尤。」

  賀勘點頭,這些都在意料之中,畢竟周主簿是要按律法辦事,上頭還有個知縣大人:「這事明日再說罷。」

  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見西廂,窗戶上映出淡淡的光線,還有一閃而過的身影。

  「賀兄,你居然還能笑得出?」周尚探過臉來,清楚看見自己冷冰冰的同窗居然在笑,「你不知道秦尤在牢里怎麼喊的嗎?他說你,會幫他脫罪,不用償命。」

  「他發夢。」賀勘手裡玩著盞蓋,斂了笑意。

  周尚也跟著嗯了聲:「你明年春闈,這些話傳出去可不好。依我說,你就別理他。」

  「可你忘了,元娘的契書在他手裡。」賀勘了解秦尤,人雖然什麼都不行,但是並不傻,要不然也不會從賭坊里跑出來,還帶上那契書。

  那張契書,就是秦尤手裡唯一的活命籌碼。大聲叫嚷吵鬧,不過就是想逼他現身罷了。

  「我看你是一點也不急。」周尚搖頭,虧他大半夜跑過來,有這功夫,在家陪妻女不好?

  賀勘給對方敬了一盞茶,神色認真:「周尚,這幾日辛苦你了。」

  周尚一愣,隨即正經了臉色,手過去接了茶盞,眼中微有詫異:「你知道怎麼處理就好。」

  接著,兩人商量了明日要做的事,一直過了一個時辰,賀勘才回到西廂。

  推開屋門的時候,桌上留著那盞蠟燭,即將燃盡,低落的燭淚簇擁成獨特的形狀,宛如晶瑩的紅珊瑚。

  垂下的幔帳,隱約可見裡面躺下的人,緊貼著床里。

  賀勘走過去,吹熄了燈。

  屋裡陷入黑暗,輕微的動靜,讓本就沒有睡著的孟元元動了下身子。而後就是身後的位置,賀勘躺下。

  「你的腳還好嗎?」她面朝里側躺,問了聲。

  賀勘才躺下,聞聲轉過頭:「本來也不重。」

  孟元元輕輕的嗯了聲。

  「元娘,」賀勘盯著帳頂,黑暗中卸下臉上的疏冷,「當日在賀家,讓你受委屈了。是我沒有想過你的處境。」

  不止是在賀家,在秦家也是。

  孟元元眨了下眼,沒說什麼。那時候,她和他之間橫亘著太多,並不是簡單一兩句話就能說清。

  「這次回去,我會把一切做好,」賀勘道,語氣中帶著堅定,「讓你名正言順的進賀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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