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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圍觀的礦工和當初退縮沒有報名的工匠們,這時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他們眼睜睜看著花漸遇打開一隻木盒,裡面盛滿了金光閃閃的金葉子,差點驚呼出聲。

  金子啊,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金子!

  蕭青冥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停在佝僂著背的陳老四身上,笑道:「這位老師傅,這些日子幹活最為賣力,經驗也最為豐富,讓我們少走了許多彎路,便賞賜十兩。」

  金葉子很薄,一片大約等同於二兩半紋銀,陳老四雙手捧著四片金葉子,激動地直哆嗦。

  十兩銀子,這些錢足夠他去縣城請最好的大夫,抓最好的藥材,甚至還有多的,能再給妻子打一副耳環。

  這一筆雪中送炭的錢,陳老四幾乎要老淚縱橫,他急急忙忙跪下來連連磕頭,磕磕絆絆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

  一旁的監丞冷眼旁觀,臉上笑眯眯的恭祝蕭青冥馬到功成,心裡卻不知道打著什么小算盤。

  蕭青冥不動聲色看了他和梁督監二人一眼,道:「既然事情辦成,我也該回京了。今天下午,我們就啟程。」

  梁督監和監丞一時不知是驚是喜:「大人舟車勞頓,何不多住幾日再走?下官也好多儘儘地主之誼。」

  蕭青冥道:「不必了,為聖上祝壽,不能耽擱太久。」

  梁督監巴不得對方趕緊走,客套幾句就作罷。

  到了下午,蕭青冥的馬車隊果然準備完畢,一行人將新造好的炮管帶上,匆匆離開了文興鐵廠。

  梁督監一路相送,親眼看見對方上車頭也不回的離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

  當天晚上。

  做完工的陳老四匆匆回到屋裡,看到病懨懨的妻子和兒子,心裡有些著急,想了想,又把那名赤腳郎中給的湯藥,熱一熱為二人服下。

  沒想到剛喝下去,兒子竟然吐了出來,眉頭緊皺,小聲叫著難受。

  這下可把夫婦兩人嚇壞了:「怎麼了?昨天不是喝得好好的?哪裡難受?」

  兒子搖搖頭,只說腹中突然一下疼痛難受。

  陳老四急得團團轉,掏出今天得了金葉子,咬牙道:「大人今日賞了錢,免得夜長夢多,我這就去縣城把那位金針醫館的大夫請來!」

  媳婦大驚,也不敢問他哪裡來的金葉子,抓住他的手:「不成不成,夜裡落鎖出去會被抓起來問罪的!」

  「還是等明天天亮,你不是已經跟守門的管事說好了嗎?」

  陳老四滿臉焦急,腦子發熱:「只怕我們兒子等不及啊!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今夜就要去。」

  說著,不顧妻子的勸阻,他抬腳就往外面跑。

  他跑出院落大門,老遠就看見監丞帶著幾個身形壯碩的監工,把通往外面的路堵得死死的。

  陳老四臉色大變,下意識揣好了自己的金葉子。

  監丞不屑地嘿笑一聲:「藏什麼藏?拿來吧,那麼金貴的東西,也豈是你這等區區賤籍匠戶可以用的?」

  陳老四不知從哪兒鼓起的勇氣:「這不是借的,這是喻大人賞賜給我的!我不能給你,我絕不給你!」

  監丞臉色一沉:「反了你了?還敢跟我頂嘴?上,給他吃點教訓。」

  身後幾個五大三粗的監工立刻上前,把陳老四圍起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陳老四死死咬牙,把金葉子緊緊攢在掌心,皮肉被堅硬的金片劃出紅痕也完全不在意。

  幾個監工打得氣喘吁吁,最後一人抓著他一條胳膊,硬生生掰開指頭,才勉強把金葉子奪過來。

  陳老四不斷掙扎,甚至狠狠咬住了其中一個監工的耳朵,後者吃痛一下,使勁打了他一巴掌,直將人扇了幾個趔趄,無力地倒在地上,嘴角滲出血跡。

  「呸,晦氣的老東西!」

  陳老四滿懷憤怒和絕望,顫巍巍伸出手,一隻手在冰冷的沙地上爬行,一隻手抓向監丞的衣擺:「還……還給我……」

  監丞一腳踹開他,手裡惦著幾片金葉子,與幾個監工說笑:「走,咱們去其他人那裡,哎呀,那位喻公子真是個肥羊啊,一出手就是二百多兩銀子,不都是咱們的嘛?」

  「監丞大人英明,這寫工匠哪裡配得這麼多錢?」

  幾人邊說笑邊離開,留下滿身是血的陳老四獨自趴在地上。

  「救命錢……還給……我……」

  他口中喃喃,無聲流淚,絕望淹沒了他,如一塊墜入深海的石頭。

  ※※※

  此時此刻,離文興鐵廠二里開外的一處樹林邊,蕭青冥一行的馬車隊正停留在這裡。

  片刻,入夜後折返回去打探情況的莫摧眉去而復返,他難得臉上沒有絲毫笑意,一臉嚴肅地將所見所聞一一告知。

  蕭青冥沉默地頷首,仿佛早有所料,不等他開口,一旁的白朮率先跳了起來:

  「陛下,臣要回去給那位姓陳的匠戶診治,原來那個可惡的監丞根本沒有讓他找大夫,若是再耽誤下去,說不定會死人的!」

  花漸遇合攏摺扇,在他即將離去時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白太醫不可魯莽,陛下既做此安排,必定有陛下的理由。」

  白朮素來是個從不跟人爭辯置氣的老好人,這會兒卻意外的梗起了脾氣:「不行,我一定要去,天大地大,也沒有人命重要,若是我看不著的也就罷了,就在我眼前,明明能救,卻見死不救,身為萬藥谷弟子,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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