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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在系統休養生息增益狀態的加持下,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發變本加厲。
面對朝廷的問責,寧州刺史馮章的回應竟然是大吐苦水,言及今年以來有大量農人和流民,從寧州湧向京州,導致寧州缺乏勞動力。
馮章甚至在奏摺中苦口婆心相勸,說寧州大面積土地都種桑樹,稻田比例不足五成,且地少人多,寧州自有州情在,不可效仿京州分田云云。
蕭青冥緩緩合上奏摺,忽然問:「往臨陽縣修的那條國道,如今進度怎麼樣了?」
書盛躬身道:「回陛下,京州和寧州路段,大部分已經修整完畢。」
蕭青冥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庭院裡逐漸發黃的落葉,忽而一笑:「自燕然圍城一戰,朕似乎已經在京城待了半年多了。」
書盛疑惑道:「陛下不是一直都呆在京城嗎?」
蕭青冥悠悠道:「目前京州一切都走上正軌,有老師,皇叔和六部在,朝廷應當無礙,朕也是時候該放鬆一下,微服出門散散心,你說對嗎?」
書盛一呆,哪有皇帝不呆在京城裡?但這位主子要做的事,可不是他能置喙的。
蕭青冥一招手,小玄鳳就靈巧地落在他食指上:「你留在宮裡,朕出遠門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喻行舟,叫他知道,朕肯定走不成了。」
他隨手寫了一封信,信中安排好各項政務,好在京州一切敢反對他的聲音,在他的鐵拳之下已經煙消雲散,各項建設都按部就班,他是否坐鎮宮中,倒也無關緊要。
信寫到最後,蕭青冥支著臉頰,小心眼地勾起嘴角,也該叫喻行舟嘗嘗不辭而別的味道。
想必他看到這封信的表情,一定會十分有趣。只可惜自己看不見了。
※※※
秋高氣爽。
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噠噠地踏在新修葺的京州國道上,前後跟隨一眾隨行的護衛。
水泥路面十分平整,車身行駛得極穩,幾乎聽不見車轍滾動的雜音。
寬闊大道中間有一條明顯的白色線條,將道路分成了左右兩邊,所有來往旅客和車馬都統一靠右邊前行。
行人道和車道分開,各不干擾,就算車輛快速飛馳,也不必擔心撞到前面的行人。
蕭青冥撩起車簾,每到兩個城鎮中間,都有一座供旅客休息的郵政驛站。
站中有專門飼養送信信鴿的窩棚,偶爾有趕集的小販吆喝買賣,在國道沿途形成了一個個分散的小集市,肉眼可見的熱鬧。
「陛下關於驛站的想法甚好,將來整個京州網道成型,私人信件的收發一定會成為驛站一大收入來源。」花漸遇搖著摺扇,輕輕笑道。
蕭青冥靠在靠墊上閉目養神,小玄鳳窩在他肩頭,毛茸茸縮成一團。
他聞言睜開眼,懶洋洋道:「一會下車,你們可別叫錯了。」
花漸遇莞爾一笑,收起摺扇,朝他彬彬有禮一拱手道:「是,喻公子。」
作者有話說:
喻:?我那麼大一坨陛下呢???
第67章 查訪文興鐵廠
文興縣是著名的冶鐵大縣, 背靠文興礦山,是大啟北方最大的一座露天鐵礦脈,這裡的礦場礦石資源相當豐富, 除了鐵礦,還有煤礦, 銅礦,少量錫礦,大理石, 花崗石等。
除了官營的文興鐵礦廠,這裡還有眾多冶煉工坊,工匠遍地, 縣城裡的街道整日響徹鍛打的敲擊聲, 就連空氣中都隱約瀰漫著冶礦的氣味。
縣城背靠山脈而建,這裡七彎八拐的道路, 和時不時飄散的鐵鏽氣息, 對於蕭青冥這個既路盲又嗅覺靈敏的人而言,極為不友好。
他乘坐的馬車和一行隨從們踏入縣城時,很快引起了附近居民的主意, 他們在縣城裡稍事停留修整半日, 打探好了鐵廠的位置,便直奔而去。
鐵廠坐落在礦脈山腳下, 背靠京州與寧州交界的臨陽河,鐵廠每年出的鐵, 除了陸運之外, 供給寧州、淮州和荊州的, 大部分都需要走水路運輸。
水路運輸運量大, 速度慢, 陸路耗損和人力成本高,直到京州至寧州臨陽縣第一國道修建完畢,陸運才方便了不少,然而運量的問題始終得不到解決。
踏入文興鐵廠,空氣里蔓延的鐵鏽味和礦渣的粉塵,就把蕭青冥狠狠嗆了一口。
「公子是京城人士?」鐵廠專門管理礦工的監丞,笑呵呵地叫人送來茶水和麻織的濕巾,隱晦地上下打量蕭青冥一行人。
「我家公子來自京城喻家。」莫摧眉做出一副世家豪門的倨傲氣派,「這次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前來為下個月底陛下壽辰準備壽禮。」
鐵廠的督監官梁馮這時才終於姍姍來遲,他年紀約有四十歲,身上穿著一件老舊的官袍,似乎是常年在礦井行走,身上沾著一層灰黑的塵埃。
梁馮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致歉:「不知喻公子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他擦了把汗,賠笑臉道:「陛下壽誕可是大事,不過我們文興鐵廠並未收到上級的文書,請問喻公子可帶了喻大人的手令或者書信?」
莫摧眉早有準備,亮出腰間一塊鹽鐵司的令牌:「手令倒是沒有,不過此令你該認識吧?」
「認識,認識。」梁馮頓時舒展眉眼,各地的礦業鐵廠全部隸屬於三司之一的鹽鐵司管轄,直屬上級官衙的令牌,他哪裡會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