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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尚書關冰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樣子,他簡扼頷首:「戰事動盪,不得不為。」

  禮部尚書崔禮收起他的摺扇,搖搖頭:「希望有用才好呢,前些年為了對抗燕然大軍,增加了那麼多軍隊和糧餉,情況如何呢?非但沒有趕走敵人,反而年年增稅。」

  「武人地位越來越高,他們的開銷也會水漲船高,以後也會越發跋扈,禁軍也就罷了,地方軍呢?他們甚至還會滋擾百姓。」

  「還有蜀州,已經是事實上的國中之國了,還不是因為蜀王手裡掌握著蜀州的兵馬。」

  戶部尚書錢雲生搖晃著腦袋,贊同道:「本朝好幾次皇室岌岌可危,都是自武人起,可見武人實乃動亂之源,不可不防啊。」

  「陛下如今對付燕然,要重用武人也無可厚非,但這個度,我們一定要好好勸勸陛下,以免將來尾大不掉,霍亂朝綱。」

  幾人竊竊私語間,書盛已經得了蕭青冥的吩咐,小跑到演武場,招呼雙方人馬到御前見駕。

  陸知帶著一眾親兵,昂首挺胸來到台下,向皇帝行禮。

  而陳玉安則幾乎是被親兵們抬著過來的,看他那副渾身掛彩的慘像,只怕肋骨都斷了幾根。

  陳玉安死死盯著陸知,心中怒火波濤洶湧,恨得咬牙切齒。

  他是淮州世族陳家出身,又是當朝太后的親外甥,自幼錦衣玉食,若非實在文不能成,也不會到禁軍謀個油水大的差事。

  他從出生到今天,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丟過這麼大的臉,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禁軍和手下親兵的面。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藉口是皇帝偏心幽州兵,才把他們塞進禁軍當軍官,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的慘不忍睹,徹底沒了藉口。

  就連昨天站在他這邊的士兵們,現在也拿看笑話的眼神看他。

  昨天他還拿話擠兌陸知,這下倒好,他是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看台上,蕭青冥低聲朝書盛吩咐幾句,後者點點頭,佛塵一擺,身後立刻走來幾個小太監,他們手裡有的捧著木盒,有的拎著小箱子,還有人搬來了幾條長凳和桌椅。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著,不知道這位陛下又有什麼新賞賜。

  待小太監將手裡的東西一一擺好後,蕭青冥從座椅中站起,緩緩踱至台前。

  他俯視的目光環顧台下,最後落在陸知臉上。

  後者的眼神,此刻已經不在如從前那樣桀驁不馴,甚至對台上的青年帝王多了幾分尊敬。

  蕭青冥撫掌笑道:「恭賀諸位幽州的將士,你們用實力,智慧和一往無前的勇氣,為你們贏得了勝利,贏得了大家的喝彩,朕心甚慰。」

  陸知和幽州兵們齊齊稱謝,眼中是難以掩飾的雀躍。

  「朕昨日曾有言,勝者有賞,不過朕今日準備的這份賞賜十分特殊,你們可以自願選擇接受與否,朕都不怪罪。」

  陸知一愣,身後的幽州兵們都面面相覷,誰還會不要賞賜呢?

  蕭青冥看著他們的表情,略笑了笑:「朕的這份賞賜,不僅僅是賜予你們,而是所有曾有功於國的將士們,都可以領賞,只不過,你們具有優先權。」

  眾人越聽越好奇,周圍觀戰的士兵們也開始期待起來,伸長了脖子往台上夠,難道他們也有份嗎?

  在皇帝的示意下,書盛命小太監打開第一個盒子,取出裡面一卷棉布,放在桌上展開,竟然是一排長針,隨後,有人送上水盆,青色墨汁等用具,擺滿了小桌。

  底下的士兵們一眼就認出了這玩意是用來幹什麼的——那不是用來刺青的東西嘛?

  陸知一點點蹙起眉頭,幽州兵們更是譁然一片。

  「我聽說軍中有種刑罰叫黥面,就是士兵臉上刺字,用來捉逃兵的。陛下該不會想對我們秋後算帳吧?」

  「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們剛剛才演武獲勝,陛下親口說了是獎賞,你管懲罰叫賞賜?」

  眾人忐忑不安地望著台上的皇帝,外圍的禁軍們更是不解。

  書盛將一張大幅白紙攤開,命人展示給眾士兵看,上面用青色墨汁畫著一個簡單的標記,外面一個圓圈,裡面隱約能看出來是一個略微變形的「皇」字。

  蕭青冥笑意雍容:「自今日起,朕有意將禁軍正式更名為『皇家禁衛軍』,乃御前親軍,真正的天子之兵。」

  「皇家禁衛軍中,沒有地域之別,沒有出身貴賤,也沒有派系鬥爭。」

  「這裡只有保家衛國的信念,英勇頑強的精神,並肩作戰的袍澤,立下軍功的榮耀。」

  「朕和全體皇家禁衛軍的軍官,將對所有將士一視同仁,給予諸位飽腹之餐,治病之醫,袍澤之情,尊嚴之心,青雲之志!」

  「你們將是國家的脊樑,朕與百姓的後盾與槍尖,家人的支柱與依靠,也是使敵人夜不能寐的英雄!」

  青年帝王沉穩且昂揚的話語,在廣場上遠遠傳播開來,台下和周圍的士兵們一片寂靜,不約而同屏息斂氣,沒人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他們耳朵仿佛激起一陣嗡鳴,心臟猛烈狂跳,震驚的,茫然的,手足無措。

  皇帝如同宣誓般的承諾,深深印入每一個士兵心中,在此之前,從未有人對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拖欠糧餉是時有發生,唾罵和鄙夷是稀鬆平常,打罵和剋扣更是人生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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