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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是心中早有準備,安怡也忍不住憤怒萬分,險些就要bào跳起來反駁安侯老夫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安家的親生骨ròu,不然祖父那樣jīng明qiáng悍的人,如何會給她留下那麼多的東西?又怎會那般的寵愛她?安侯老夫人此舉,不過是要激怒她,bī著她露出原形罷了。她若發怒,就是中了安侯老夫人的圈套。

  安怡吸了口氣,十分難為qíng地道:“伯祖母,您果然是病得糊塗了,我實在聽不懂您在說些什麼。”言罷起身要往外走,大聲喊道:“大伯母,二伯母,你們去了哪裡?伯祖母有些不好呢。”

  安侯老夫人眼裡閃過一絲沮喪,仍然不甘心地道:“安安!你別裝了,我知道就是你!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誰嗎?為什麼安歸德那個老糊塗明知你不是你父親的親生骨ròu,卻仍然把那些東西給你?因為那是他欠你的!”

  安怡的手在發抖,她怕再多待一刻,就會忍不住追問安侯老夫人,她的親生父親是誰?她很gān脆地跑到了外面,害怕地抓住了甘嬤嬤的手:“伯祖母似是瘋魔了,胡言亂語的,要不要請大伯母她們過來瞧瞧?”

  正文第483章胡言亂語

  甘嬤嬤疑慮地打量著安怡,見她面上滿是驚慌尷尬之色,隱隱又有幾分害怕,心知老夫人此計失敗,不由沉沉嘆了口氣,趁勢道:“不瞞您說,老夫人這些日子經您的藥調養本是要好些了的,但昨日聽說了三夫人和七公子的事,生生就氣得暈厥過去,再醒過來就有些糊塗了。她若是說了什麼得罪鄉君的胡話,還請鄉君看在她病重且年老的份上多多擔待。”

  不,她不想原諒,安怡看到急匆匆從隔壁走出來的安老太和神色尷尬、目光躲閃、不敢與她對視的唐氏,只覺得頭皮發麻,足底生寒。可以想像,若是她方才一個沒忍住,此刻安老太就不會用這種擔憂的目光慈愛地看著她了。她是安九的冤魂附體,安保良等人便與她再無任何瓜葛,安侯府的危機也可以正式解除,倒霉的只有她一個人。

  因此,老早她就已經被棄了,從王雅韻走出安侯府的那一刻起,從她違背安侯老夫人的意思、嫁給田均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被棄了。更何論她以這樣的姿勢回到這府里,bī得安侯府中不得安生,田氏廢掉,安憫病重,安懷前途堪憂?在安侯老夫人的眼裡,不論她是安怡也好,安九也好,她都已經是安侯府的死敵。唯有她徹底失勢,才可以讓安侯老夫人放心。

  瞧,張欣多會算計人心啊。不過是田氏一句話,一番做作,就讓安侯老夫人徹底站到了她的對立面,甚至都不用張欣相勸,安侯老夫人就已經出手對付她,幫著張欣把她往張欣想要的方向趕。而她對田氏的回敬,也間接促成了安侯老夫人對她就是安九,就是回來報仇的佐證。

  人心天生就是偏的,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歡你,這個和血脈沒有任何關係。安怡望著安老太關愛擔心的目光,想要勉qiáng自己張口和她說話,牙關卻只是緊緊咬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她的樣子有多可憐惶恐,安老太急慌慌地搶上前去將她抱入懷中,輕柔地拍著她的背低聲哄道:“我的囡囡被嚇壞了,回魂了,回魂了。”

  安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住安老太,使勁往她懷裡擠,仿佛這樣就可以從她那裡汲取到更多的安穩和溫暖,安老太很兇地罵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做什麼不好,這樣缺德的嚇孩子,嚇壞了我的孩子,看我不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房子。”

  安怡哭了一會兒就平靜下來,看到唐氏等人jīng彩紛呈的表qíng,將牙一咬,貼在安老太耳邊輕聲道:“我們快走吧,這裡不gān淨。”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在場的人聽見。甘嬤嬤的眼睛亂轉起來,到處地看,李氏qiáng笑著道:“侄女兒,不要亂說話,到二伯母這裡來,說給我聽聽,方才出了什麼事?”

  安怡小聲道:“我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在屋角笑,還坐在伯祖母的身後往她脖頸里chuī氣,我說什麼伯祖母都聽不見,自顧自地在那兒說話。”

  唐氏和李氏的臉俱都白了,甘嬤嬤有些倉惶的往日光照she到的地方挪了挪,安怡卻不肯放過她們,繼續低聲道:“那女人的眉間有一顆胭脂痣……”

  “啊,那不是瑟……”李氏沉不住氣,驚慌失措地叫了出來,被唐氏yīn沉著臉扯了一下袖子,便閉緊了嘴,眼珠子四下里到處亂看,找了個蹩腳的藉口道:“我肚子疼。失陪了。”也不等唐氏發聲,轉身就逃了,就好像身後有人追著似的,頭也不敢回,走得飛快。

  這就是非嫡長的好處,遇到事qíng可以找藉口溜掉,自己這個嫡長媳卻只能硬頂上。唐氏有些羨慕嫉妒恨地瞅著李氏的背影,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小孩子家家的,休要胡言亂語!”

  安怡低著頭不說話,安老太的心裡卻有了數,知道這家子必然有見不得人的事,便冷笑著道:“究竟是誰在胡言亂語,大侄兒媳婦心裡明白得很。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樣的缺德,也難怪得會有這樣的現世報。咱們且等著瞧,看這伯爵府還能不能傳到下一代去!”擁著安怡就往外頭走:“走,咱們把這事兒說給你爹和族老聽一聽,請他們評評理。”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唐氏一聽急了,忙追上去好說歹說,不住賠禮,安老太卻是死死咬著不鬆口,急得唐氏鼻尖額頭都冒出細汗來,只暗裡埋怨安侯老夫人走了一步臭棋。可看到安怡的模樣,心中的懷疑卻又變成了遲疑,左思右想,覺著不如明哲保身算了。

  甘嬤嬤一直站在陽光下,仿佛這樣就能把她身上的yīn冷全部驅走一樣。直到聽見安侯老夫人在裡面連喊了她三聲,她才縮著手走進去,輕聲道:“老夫人。”

  安侯老夫人躺在病榻上,仰面看著藻井上裝飾的繁複花紋,十分平靜地道:“就是她。除了自家人,誰會知道瑟瑟那個賤人呢?”

  甘嬤嬤愈加害怕:“會不會弄錯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qíng從來沒有見過。”

  安侯老夫人冷冷一笑:“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我這些日子總是夢見老爺子和瑟瑟那個女人,你只看著她接下來會不會去尋王雅韻問安安的身份來歷,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她。”頓了頓,不無可惜地道:“真是可惜了,這丫頭長了心眼,滑得和泥鰍似的。我說出那樣的話,她也能忍住不追問,反而倒打一耙。”

  甘嬤嬤皺眉道:“即便真的是,她如此小心,那什麼黑狗血,道士、和尚之類的都拿她沒法子,又能把她怎麼樣?您方才和她說那些,只會讓她更恨府里罷了。”

  “如若她根本就沒有死呢?畢竟我們誰都沒見過她的屍身,只是聽田家說得不堪就沒去管。事qíng已經過去那麼久,後悔也來不及了。”安侯老夫人痛苦地扶住額頭:“我破釜一擊卻沒能成功,那是真沒辦法了。若是我身子還好,再早個一兩年,我還能有辦法收拾她。現在麼,那丫頭再不肯給我瞧病的,我大概很快就不行了……”

  正文第484章解決

  安侯老夫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嘶啞著嗓子道:“去告訴大老爺,力求與安保鳳和解。所幸的是老大和老二沒摻和進她的事qíng里去,頂多就是一個見死不救而已,至於老三他們,不管他們樂意不樂意,立刻把他們分出去。我是顧不上啦。”

  甘嬤嬤吃驚不已,老夫人此舉相當於把三房jiāo給安怡去折騰消氣,算是徹底拋棄了三房,讓人難以相信她平日尚對三老爺安保鳳百般疼愛。

  “不然能怎麼樣呢?”老夫人耷拉著眼皮疲累地道:“當初就不該讓那女人進門,都怪安歸德那老烏guī,他倒是死得利索,卻讓我留在世上這樣的為難,cao碎了心。”

  這話涉及到已死的男主人,甘嬤嬤不敢答話,便只是低著頭盯著足尖看。老夫人自言自語地抱怨了一回,又道:“你記著,將來提醒老大,只管盯著看她會如何對待三房。如若她沒有趕盡殺絕,那也就算了。若是她趕盡殺絕還不收手,那麼一定要和她斗到底,不然都沒活路。另外,拿紙筆來,我說你寫,把這封信送去蜀王府。”

  甘嬤嬤嘆息一聲,依言寫好了信,自去尋安大老爺傳達老夫人的話。

  此刻正堂里已經吵嚷成了一團,安大老爺心中又煩又亂,只恨母親太過偏袒三房,放縱得三房鬧了這麼大的事,害得他左支右擋,兩面不討好。又聽安老太吵嚷著說安侯老夫人的房裡鬧了鬼,安侯老夫人已經混沌不清醒了,就又更煩了幾分。

  安保平等人卻是打定主意要藉機把他拱下來的,好不容易得了這樣的機會,哪裡肯輕易放過他?兩下里吵成一團,安保鳳父子卻只是躲起來不肯露面,讓人去尋了幾回,先前還藉口說是安憫醒了,要照顧安憫,抽不開身,再讓人去催,就找不到人了。

  安大老爺已經被bī得無路可退,眼瞅著安保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裝憨裝痴,安老太則顧著安撫安怡,心裡真是膩歪透了。因此得了甘嬤嬤的傳話,雖然有些不甘心就此對安保平低了頭,卻是如釋重負,當即就表示先由他們出面當著族人把田氏的錯處說清楚,再把三房分出去,問這樣是否可以了。

  這樣都不可以,難道要人填命麼?休說再不能更進一步,便是更進一步也不能讓人在背後戳安怡的脊梁骨,說這姑娘太過yīn狠薄qíng。一直裝憨痴的安保良搶在安保平等人開口之前拍了板,慢悠悠地道:“大族兄想得如此周到,小弟沒有二話。”

  安保平等人本來還想再bī迫一回的,聞言也不好再多話,估摸著安大老爺就算是僥倖逃過這次,下次也定然逃不掉丟掉族長之位的命運,於是這事兒就算定了下來。

  唐氏等人被這事兒鬧得灰頭土臉的,因為到了飯點,雖然憋屈,卻還得qiáng撐著要招待這些族人吃飯。卻又聽下人來報,說是王司業父子又來了,問嫁妝單子找到沒有,東西找齊沒有。

  下一步就該問安安的下落了。安大老爺頓覺整個人生都是灰色的,恨不得趕緊把三房弄出去算了,心想這族長之位眼看著是保不住的,為嘛還要招呼這些人白吃白喝?便破罐子破摔地道:“家裡另有客人,多有不便,就不招呼各位叔伯弟兄吃飯了。”眼瞅著安保良道:“為著我們兩家的誤會,累得族老們cao心,兄弟你替哥哥好生招待安侯族老。”

  安保良“呵呵”一笑,二話不說就領了眾人出門:“我請諸位去杏花樓吃狀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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