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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見安保良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又念著他口拙舌笨的,人更是瘦得風都能chuī倒,打架罵架都不成,放出去就是找氣受。便攔住道:“爹爹從前做著縣尊之時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輕易見到的,如今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臭蟊賊隨便叫罵幾句您就出去了,落到旁人耳里聽著也不像話。”

  安保良被她提醒了,覺得果然是這麼回事,可是實在不甘心:“難不成讓他這樣一直罵?”

  安怡微微一笑:“就是要讓他罵啊,罵得越大聲越難聽越好。爹爹和祖母不是一直都為當年的事qíng耿耿於懷麼?如今就有這樣的好機會在眼前,您卻放著不用。”

  “怎麼說?”安保良起身走到窗邊去了,安怡跟著他走過去,瞅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梢語調輕快地道:“您若是一直和族裡人扯從前的老官司,未免有人說您心胸狹窄;若是族裡人求上門來,您卻不管,未免有人說您寡qíng涼薄;若是跑出去和他對罵講道理呢,未免有人說您太不穩重,和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見識,失了風度。所以啊,先由著他罵,等到左鄰右舍都聽不下去了,再由我出去對付他。您就只管歇著,日後有人問起時,您只管掩面說慚愧就好。”

  真當這金魚胡同中居住的其他人家是死人啊,官職小又怎麼樣?難道不知道閒話最先都是從底下傳起來的嗎?

  安保良想明白了,火氣便消了一大半,端起架子問趙青:“他們幾個人?”

  趙青道:“五六個人。”

  安保良又問:“你們幾個人?”

  趙青道:“崔管事帶了些人出門瞧家私採買去了,除去各處當值的,還有七八個閒著的。”

  安保良勃然大怒:“可是老爺沒給你們飯吃?把他們攔在外頭很難嗎?”

  “小的明白了。”趙青恍然大悟,退出去沒多久,外頭的叫罵聲哭喊聲一陣高過一陣,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子已然過渡到高喊著安保良和安怡的名字高聲叫罵了。

  等不到明天,全京城就都能知道安侯府的子弟是多麼的跋扈,居然敢不把安保良這樣的忠臣放在眼裡,人還病著就衝上門來打罵。這樣的規矩和欺壓……安侯府想要不出名都難了,想沾好處?就算是臉皮足夠厚也要看理由夠不夠。

  果然謝妖怪那個受了氣就從別處找補的辦法真的很不錯,安愉聽得心qíng十分愉快,瞟了眼仍然憤憤不平的安保良,輕描淡寫地道:“您不多吃點麼?這樣的瘦弱,也不怕聖上嫌棄,不敢給您要緊的差事做?要不然,您是想讓外頭人知道,我治不好您?”

  這話算是戳中了安保良的命脈,他還年輕著呢,正是躊躇滿志,想要大展宏圖的時候,怎能因為身體的原因拖累了呢?安保良二話不說,直奔飯桌,毫不挑剔地把剩下的魚頭、魚背脊和魚尾巴吃光了,一不小心弄了根刺下去,卡著喉嚨一會兒要喝醋,一會兒要吃酸菜,幸虧卡得不厲害,很快就弄下去了。

  薛氏瞧得老大不忍心,原形畢露:“老爺想吃就另外弄,不過一條魚罷了。”

  “不能làng費,怡兒當家不容易。”安保良討好地看著安怡笑:“明日你隨我一同去棠國公府拜謝棠國公的救命之恩吧?”

  安怡立即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若只是拜謝救命之恩是可以的,如果是閒不住了想要托人打聽聖上什麼時候啟用您倒是不必了。聖上要用您,自然會安排,您這樣一個老實人上躥下跳的是要做什麼呢?”

  安保良訕然:“為父不是擔心聖上日理萬機,忘了麼?”他是真沒底氣啊,好像運氣好得不像話,這麼大、這麼難的事qíng居然真的給他做到了。

  安怡正色道:“這樣大的事qíng,聖上如何能忘了您?退一萬步說,聖上真忘了您也只得受著!這才是真正的忠臣。”必須趕緊去把肖伐老先生接過來,不然安保良難免還會入了旁人的圈套而不自知。但是,肖伐老先生和師父她們在一起,他們究竟是被妖怪藏在哪裡呢?明天去拜謝妖怪的救命之恩,也不知道小心眼的妖怪會不會給她機會問問題,提要求?

  想到謝滿棠那倨傲的小樣兒,安怡的心qíng略有點小煩躁,然後小丫頭跑進來匯報外頭的最新戰況了:“隔壁李主事家的太太使人過來問是怎麼回事,又說,若是咱家人手少,需不需要他們借幾個人過來給老太太使喚?”

  不問緣由就要先借人,明擺著是認為他們被欺負了嘛。安怡的心qíng一下子就開朗起來:“人呢?快請到花廳去,我去會一會。”站起身來就往外頭走,不忘jiāo代家裡人:“這事兒不要你們管,我會處置好。”

  三步兩步走到門前,先往外頭瞟,但見穿著織錦袍子,打扮得滿身富貴的安憫正在大門前bào跳如雷地耍橫,他身後跟著的管事和家人正一臉苦相地小聲勸他。趙青領著幾個老弱殘兵守在門前,一臉的絕然,已然有人掛了彩。巷道里,稀稀疏疏地圍著幾個看熱鬧的人但凡是住在這一片的人家都派了代表。

  安怡由蘭嫂和欣欣扶著去了花廳,見了李主事太太跟前的女管事周嬤嬤,一臉的羞慚和病容:“讓嬤嬤見笑了,按說族裡人來請怎麼都該去的,只是祖母和家父、母都病著,幼弟年幼,我身上也不利索,之前一直昏睡著,也沒聽見底下人來報,誰想竟然鬧起來了,家裡病人多,有老有小的,更不敢讓人進去了,怕驚嚇,你也知道,我們才剛經過那樣的事……多謝府上的好意,都是族親,等我出去把話說清楚了就好。”

  正文第385章欺人太甚!

  (第二更送上,第三更在9點)

  安保良的故事已經成了傳奇,在挺huáng派的眼裡他是老jian巨猾、貪婪卑鄙、為求榮華富貴而不擇手段的yīn險小人;在倒huáng派的眼裡他卻是忍rǔ負重,為國家大計而不顧個人安危的英雄。任何人都知道,安保良的命運立刻就要被改寫了,隔壁這一家子也很快就要跟著jī犬升天,不能不尊敬的。

  周嬤嬤羨慕著,感慨著,恭敬著:“姑娘客氣了,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被欺負。我們太太說了,但凡府上有需求,咱們家責無旁貸!”安侯府就是那不好的遠親,他們就是那很好的近鄰!

  安怡又謝了再謝,有些為難地開了口:“我們家前不久才遇到些事,得用的下人也沒剩幾個,我身邊的嬤嬤就沒有周嬤嬤你這樣能gān沉穩的,若是方便,請你跟著我一起出去,也好提點一下我。”

  又不需要她衝鋒陷陣,只是暗裡提點一下便可以做足了人qíng,周嬤嬤當然不會推辭,立即替代欣欣和蘭嫂一左一右地扶著安怡往外走,殷勤相問:“姑娘什麼地方不舒服?”

  安怡把那隻因為脫臼而顯得紅腫的手拿給她看,又指指自己受傷的背:“出了點小意外,不要說拿針,動一動都疼得慌。”

  周嬤嬤驗明正身後同qíng極了:“說句不恰當的話,府上這位親戚實在是過分了些,不來幫襯著,倒來找麻煩。”

  安怡淡然一笑,無奈地道:“到底是族親,打斷骨頭連著筋。”

  周嬤嬤就順著讚嘆道:“府上是厚道人家。”

  “……呵呵……嬤嬤過獎。”安怡這回是真的笑了。

  周嬤嬤認真地佐證著:“姑娘太過謙虛!誰不知道您在永生堂坐堂行醫是從來不收診費的?那窮極了的也沒見你對誰臉色不好,開的藥又便宜又好用。”相反,臉色還更好一些。

  說話間到了大門前,恰逢安憫正在不知死活地叫罵:“安保良算什麼東西?當初他們孤兒寡母就要餓死了,若非是我祖父祖母憐憫他,他能有今日?還沒怎麼著呢,就要翻臉不認人了?還有安怡,她初入京時,誰認得她是什麼人,若不是我祖母可憐她提攜她,她又算個什麼東西?呸!休要說入宮給太后娘娘瞧病,一般人家的門都不讓她進!如今我祖母生病求著她了,她父女倆倒端上了!叫她出來!她若不趕緊出來,我祖母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別怪小爺不客氣!”

  她這位同父異母兄弟,什麼好的都沒學著,唯獨這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學得蠻不錯。可惜不長腦子。安怡走到門邊,用看可憐蟲一樣的眼神看著安憫:“不知這位怎麼稱呼?聽說你尋我?”

  安憫可算是見著這小人得志的遠房族姐了,當即一翻眼睛,抬著下巴指著自己怪笑:“你問我是誰?小爺怕說出來嚇死了你!小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安憫是也!你又是誰?”

  安怡笑得溫柔又和氣:“我就是安怡。”

  安憫就指定了她:“我祖母病重,讓你去診治,你何故推三阻四不肯去?”

  安怡看向趙青,趙青愁眉苦臉地捂著被打破了的額頭訴苦道:“小的已經和這位公子解釋過了,姑娘不是不去,而是病著,等姑娘好點一準兒就去,實在是沒法兒呢……”

  安憫不等他說完,一跳八丈高:“叫你紅口白牙地睜眼說白話!這小娘皮不是好生生地站在這裡麼?她哪裡就病得起不來身啦?”

  蘭嫂怒道:“這位公子,請你放尊重些!我們姑娘念你是族人才抱病出來問一問,你不但打人,嘴裡還不gān不淨的,全無半點禮儀修養,難道這就是府上的規矩?”

  安憫自來橫行霸道慣了,何曾把這樣的遠房窮族人放在眼裡?更別說是一個下人了,當即就要朝蘭嫂甩鞭子:“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教訓小爺我?”

  鞭子還在半空中就被蘭嫂抓住了,他用力一掙掙不脫,不由惱羞成怒:“叫安保良出來!別以為他此番立了功就了不起啦,真了不起也不見皇上賞他用他!我伯父還是伯爵呢!更是族長!他再了不起也不能不聽族裡的話。你再不放開,小心爺廢了你!”

  圍觀的人中終於有忍不住的,低低笑了起來:“真論起來,他比安大人還要小一輩,應該稱安大人一聲族叔吧?安氏的宗長真是了不起,居然能教出這樣的子弟,這也是本事。”

  又有人笑道:“我記得,小安大夫一家出事時,安氏族裡可沒有人過問,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尚且不如外人呢,這會兒倒來鬧騰上了。”

  “只聽說小安大夫當初是被棠國公舉薦給太后娘娘治病,因為醫術高明人品高潔才出的名,更是因為心懷仁慈,不收診費去永生堂坐診行醫才有了如今的聲望,和安侯府又有什麼關係?果然富在深山有遠親,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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