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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力量牽引著在雲霧裡穿梭,很快就飛回到了原來居住的城市。重新看到高樓大廈,我的心qíng用激動已不足表達,眼睛一下就濕了。

  大仙這次帶著我一直飛進了樓里,進了一扇窗戶。

  屋子挺寬敞,就是亂得很,堆放著小孩的玩具,還有奶瓶和毛巾,一看就是一個有小孩的家庭。沙發上一個男人在睡覺,書蓋著臉,我看著有些眼熟。

  這時裡面房裡突然爆發出嬰兒的啼哭聲。男子哼了一聲,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裡走。我驚訝地瞪大眼睛。

  男子還沒走進房,就又有一個憤怒的女聲響了起來:“孩子哭了這麼久了你才來!都gān什麼去了?有你這麼做爹的嗎?”

  男子疲憊道:“昨天一晚上都給他吵得沒睡。不是說好了今天你照顧他的嗎?你這是要去哪?”

  女子冷冰冰地說:“公司中標了,有個慶祝會,我得去一下。你看好孩子。”

  男子不悅:“怎麼又要出門?”

  “又怎麼了?”女子也不耐煩,“我這不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生寬寬,我都三個月沒上班了。萬一工作沒了,你養我們母子和這套房子?”

  男子很是無奈:“我也要工作,不能老請假,這段時候院長已經暗示我好幾次了,特別是評職稱的事怠慢不得。不然,叫我媽來吧。”

  女子立刻道:“你媽?她是來照顧孩子,還是來檢查我的工作的?”

  男子抬高聲音:“那你到底要怎麼樣?請保姆,你把她們都辭了;叫老人來,你又和她處不好!孩子也是你的,你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女子大怒:“我什麼都不做?孩子是我生下來的,你還說我什麼都沒做?張子越,你這個沒良心的!那些小保姆給你拋媚眼你看不到,那你媽對我挑三揀四你總清楚吧!我是職業婦女,我也在養家,孩子的奶粉錢也有我的份!我懷胎十月生了下來,現在要你帶一帶,你居然說得出這麼混帳的話,你真是良心讓狗吃了!”

  那小小的孩子一直在旁哭,大人吵得不可開jiāo,竟沒一個去抱抱他。

  我震撼:“張子越?”

  那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男人怎麼變成現在這樣蒼白憔悴疲憊不堪鬍子拉渣和牛奶尿布奮鬥的大叔了?這世界上真的再沒什麼可以比結婚生子能改變一個人的。

  “看夠了?”大仙說,一邊將我拉了出去。

  裡面夫婦還在爭吵不休,我們已經飛出了窗口。景點轉換,我回到了家裡所在的小區。

  這次我們沒進屋,只在小區路燈上停著。

  路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是媽媽!

  老媽一點都沒變,頭髮似乎重新燙染過,提著菜籃子,看起來似乎很jīng神。奇怪,我應該還在病chuáng上躺著,她怎麼還悠閒自得地買了王記烤鴨?

  “媽,等我一下!”

  我左右看看,這聲音不是我發出來的。

  再一看,“我”匆匆追了上來,手裡還提著一袋水果。

  “我”說:“西瓜六毛一斤了,買一點不?”

  “家裡還有半個沒吃完。吃完了再買。”老媽說,又很得意道,“今天教你的砍價都學著。你媽我在這方面,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別人一百塊買的裙子,我去就能砍到二十。這是什麼?這就是本事!”

  “我”賠著笑,兩人繼續走。

  我指著下面,舌頭都打結了:“這這這……我我我……她她她……那人是誰啊!!!”

  大仙長嘆:“這就是我不好說只能讓你來看的地方。”

  我安靜片刻,問:“您能現個身嗎?”

  “啊?”大仙不解我的思維跳躍,“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沒有固定的形體。”

  我笑了笑:“您隨便變一個人就行了。”

  大概是覺得虧欠我,大仙這次很溫順地就答應了我的請求。兩秒種後,風華正茂版的“周潤發”出現在我面前。

  我一頭黑線地看著“他”,想了想,說:“咱們要尊敬前輩,你改成huáng曉明好了。”

  “周潤發”疑惑地照著我說的去做,兩秒後,周潤發版的“huáng曉明”出現在眼前。

  我上下看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猛地一把抓住“huáng曉明”的領子,把唾沫星子全噴到“他”的臉上。

  “你給老娘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huáng曉明”雖然不至於給我抓痛,但顯然也嚇了一跳,連忙叫到:“不關我的事!真不關我的事!不知道他們哪裡弄錯了,搞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的靈魂進了你的身體。哎呀你鬆手,我的阿瑪尼!”

  我鬆了手,可是又不解恨,衝上去對著他就是一番拳打腳踢。huáng曉明如此美人是用來欣賞而不是用來蹂躪的,我雖然知道此人是假的,可也沒法狠心下手,打了一陣糙糙收拳。當下後悔該叫他變成小泉——不不不,那也太噁心了!

  大仙整好衣服,委屈地說:“真的不是我的錯。我是聯絡員,這明顯是技術員出的錯。”

  我又想衝上去掐他:“那怎麼辦?就讓她繼續占著我的身體?”

  大仙說:“要改動,又要重新排隊申請等待處理。目前看來,只有這麼辦了。”

  我的身後烈火熊熊,“huáng曉明”急忙道:“不過這樣也好。你也不忍心見你父母守著一個植物人吧?”

  我一怔,他說得倒很有道理。我在那邊世界裡混得愉快,總不能讓高堂在這邊傷心難過。

  大仙不知是好心還是惡意地補充道:“更何況那個女孩子人比你聰明,比你勤奮,比你懂事,比你溫柔,比你孝順……”後話被我的眼神給嚇得沒敢說出來。

  我轉而沮喪。父母新得了一個女兒,張子越則在圍城裡摸索著。我不在,可是大家的生活都自然地繼續著。真是突然覺得自己倒像是一個外人。

  最悲慘的,莫過於夢裡明知身是客。

  大仙安慰我:“你也不錯,在那邊還算能gān的。你知道嗎?你現在已經進了月度收視率前五名了。”

  我眉毛一豎:“什麼?我們在凡塵里痛苦,你們居然把我們當電視節目看?”

  大仙忙道:“人生如戲!人生如戲!”

  我啼笑皆非。

  大仙忽然抬頭看了看,說:“你該回去了。天亮了有好多事要你忙。”

  邊說著,“huáng曉明”的身體漸漸隱退,我的身體猛地往下落去。

  張開眼,是雲香皺著眉毛的臉:“小姐,你怎麼睡得那麼死啊?宋先生都來叫我們兩次了。”

  我爬起來,發覺眼睛還是濕的。回想到夢裡老媽滿足的笑臉和張子越無奈的面容,心裡的感qíng極其複雜,百般思索,想不出個合適的形容詞,只好一嘆。

  “嘆什麼呢?”宋子敬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他不方便進內室,便在外面說:“你們快點收拾好。慶大爺已經到了,我們吃了早飯就過江。”

  歌盡桃花第二卷大漠篇第19章過江歷險記

  慶老頭年過六十,又黑又瘦,佝僂著背,默默抽著旱菸。看到我們下來了,抬眼看了一下,面無表qíng。

  我看他瘦得幾乎一把骨頭,簡直擦根火柴就可以點燃。這樣的老人還能撐船?不是我懷疑他本事,而是覺得這簡直就是在nüè待老人嘛。

  徐鳳仙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誇耀道:“別看咱們老慶頭一把骨頭架子,撐船可是沒得說。那些灘啊暗流啊,就和他家門前的路一樣熟。摸不清這些,壯得一頭牛似的也沒用。”

  糙糙用了早飯,我們三人在徐鳳仙女士的熱烈歡送下,跟著慶老頭來到江邊。

  昨日只是遠眺,只覺得江水如碧很是美麗。如今近觀,才發覺許多地方làng拍礁石暗流洶湧。那江面上的漩渦就像一張張怪shòu大嘴等著把人吞噬下去,水làng聲轟隆作響。

  那慶大爺衝著我們打手勢。宋子敬翻譯說:“他叫我們上船。”

  原來老大爺不能說話。

  我同雲香互相扶持著上了那艘小船,在船尾坐了下來。宋子敬撩起衣襟正打算上船,忽然一頓,側過頭去,似乎聽到了什麼。

  我茫然望去,只見幾隻鳥兒在山間飛過。

  宋子敬神色凝重地轉回頭,身影一閃,就已經穩穩落在了船頭,小船微微一dàng,連慶老頭都露出讚許之色。

  “大爺,開船吧。”宋子敬低聲道。

  慶老頭微微點了點頭。我和雲香急忙抓住船檐,船身一斜,接著猛地旋了一個大圈,隨後被一個làng頭一推,已離開岸邊十米遠。

  我打小就怕過山車這類玩意兒,很快就覺得頭昏眼花。宋子敬背對我坐在前方,身如泰山,側過來的臉上一片肅殺之色。我心裡有數,沒有打攪他,自己忍著不適,緊閉上眼死死抓住船檐。

  又是一個làng打過來,小船如急流中的一片樹葉一般連著打了好幾個旋,顛沛起伏。我整個腦子亂成一團糨糊,胃裡的東西全部往上冒。

  忽聽雲香一聲驚呼,宋子敬喊:“當心——”

  我猛地被一股力量撲倒,只聽耳邊嗖嗖兩聲,什麼東西釘入船板。

  正想看,宋子敬的手一下捂住我的眼睛:“別張開,趴好。”

  話音一落,他人已經離開,我只聽風中傳來金鳴之聲。又有一個大làng打來,船瞬間被拋到高處。我一顆心都要跳出來,感覺騰雲駕霧起來。身邊雲香嚇得大叫,我一看,她被慣xing一甩,兩隻腳都蹬了空。我不暇思索騰出手去抓她。沒想下一秒船又落下,雲香被我拉進船里,我自己卻沒了著力點,往外滾去。

  雲香一聲尖叫。電光石火間我拼著命抓住了船尾,可是半個身子都架在了外面,冰涼的江水一下把我打個濕。慶老頭回頭看我們倆一眼,兩眼如炬。可是他忙著撐船自顧不暇,唯有趕快過岸對面才是幫忙。

  雲香已經嚇哭了,大叫:“小姐——先生快來救小姐!”

  宋子敬根本脫不開身。他正迎風立在船頭,衣袂飛揚,手持一把軟劍,揮舞得密不透風。只聽錚錚響聲一片,我看到無數黑點被擊落在水裡。再看船板上,cha著兩支jīng鋼小鏢,泛著金綠,顯然淬了毒。

  我奮力往裡爬,腳卻怎麼都踩不住。雲香想過來拉我,結果船一顛,她又滾去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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