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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敬不得不承認自己教育失敗:“道盡辛酸,不如一聲嘆。”

  我說:“是非成敗轉頭空,幾度夕陽紅。”

  宋驚艷:“好詩!好詩!”

  我謙虛:“謬讚!謬讚!”

  宋子敬問我:“你想進宮嗎?”

  我詩興正上頭,大笑:“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宋子敬皺眉:“不至於吧。”

  我收斂了點:“都說深宮似海。我要去投海了,當然要有英雄般的豪qíng和覺悟。”

  “在廟裡,你倒是反應激烈。”

  我說:“我不去,三姐就要去。總之我們謝家鬥不過趙家,就得舍一個女兒去套láng。”

  宋子敬道:“三小姐也不能去。”

  我jian笑:“你不想她去,那你趕緊娶她好了。”

  宋子敬錯愕:“你說什麼?”

  我道:“小宋同志,再裝就太不厚道了。人家姑娘芳心暗許你那麼久了,三伏送湯三九送衣的,你敢說你沒察覺?可別辜負了我姐姐一番好意啊。”

  宋子敬一張俊臉染上了胭脂紅,真是秀色可餐,我看得目不轉睛。

  其實他和謝昭珂也不是沒希望,大不了來個詐死私奔,gān脆利落,就此泛舟江湖,好不逍遙。十八年後風波過,帶著孩子認祖歸宗,親戚同堂齊聲哭。

  正遐想著,聽宋子敬說:“我同三小姐,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笑:“可她喜歡你。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你調到其他地方去。到時候你就看不到這裡的一閣樓的書咯。”

  宋子敬一雙清澈的眼睛盯住我:“你會告訴謝大人?”

  我無恥地笑:“不知道哦。我成天高負荷學習,壓力超標,難免胡言亂語。”

  宋子敬不笨,他淡淡一笑,“說吧。”

  我頓時手舞足蹈:“先生,人家要求不高,把我下午的圍棋和書畫課取消了吧?反正我是土豆做不來玉雕,你教我不會,不教我也不會,不如退一步,大家都輕鬆?”

  他問:“你要這時間來做什麼?”

  我笑嘻嘻:“這可不能告訴你。女孩子的瑣事你別猜。我保證不讓我爹娘知道就行!”

  宋子敬皺著眉頭思考。他這滿腹才學驚天下的人,委屈來教我這等敷不上牆的爛泥,已經夠委屈。我自動求去,多出大把時間恰好可以繼續他的文學研究,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宋子敬微笑點頭:“好吧。其他功課你也不可廢,當心謝夫人考你。”

  我歡呼。

  宋子敬補充:“還有,別惹是生非。”

  我嬉皮笑臉:“怎麼會讓先生擔心?”

  於是第二天就換了一身布衣,帶著雲香翻牆溜了出去。

  跑到城外,見到昨天那位大嫂,我過去打招呼:“大嫂,你兒子的病好了些嗎?”

  大嫂愣了一下才將我認出來,喜出望外道:“是這位姑娘啊!我兒子沒事了!您又來看我們了?”

  我說:“我來給你們看看病。你們買不到藥,我來買。”

  大嫂一下激動得和勞苦大眾盼來了解放軍似的,想拉我的手又不敢,只好一個勁兒說:“姑娘你真是菩薩心腸!真是菩薩心腸!”

  經她這麼一宣傳,不少有病痛的難民都找了過來。我便在破廟裡擺了一個攤,借了土地爺的香案,給他們看病。

  我自稱小敏,取了我原本名字的諧音。他們便叫我敏姑娘。

  老鄉們大多都是腸胃病,也有一些較為複雜,我自己也一知半解。到這時候,才開始後悔平時學習不夠努力。如果我上課少睡點覺,如果我平時少看點連續劇,如果……

  義氣之下的第一次行善,當然有顧慮不周之處。我身邊銀子不算多,看了二十來個,雲香說:“小姐,錢不夠了。”

  我不得不掃興而歸。倒是那些老鄉親,還依依不捨地一直送我到城門口。

  雲香問:“咱們明天還來嗎?”

  我問:“你知道哪裡搞點錢嗎?”

  “月例都是大夫人發,都有明確的數。不過小姐你以前病著的時候,那份錢都省了下來。”

  可我也沒本事厚著臉皮再去向謝夫人把錢要回來。

  但若是沒錢,什麼事也gān不了。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的決定既衝動又幼稚可笑。

  歌盡桃花第一卷深庭篇第8章謝家兄妹與密室

  吃完飯,洗完澡,我同雲香坐在爐子邊烤火,給她講故事打發時間。

  今天正講到楊逍勾搭紀曉芙,一個是清心純淨的蛾眉女俠,一個是老謀深沉的邪教護法,一個是青chūn少艾的花季少女,一個是人過中年閱盡滄桑的大叔。

  雲香發問:“怎麼年紀差那麼多?”

  我說:“據後人考證,楊逍該比紀曉芙大一輩,起碼大個十幾歲。”

  雲香說:“老牛吃嫩糙?”

  這姑娘跟我混久了,也學了幾套。

  我手舞足蹈唾沫橫飛:“而且考據派還得出可靠結論:楊逍當年恐怕和峨眉滅絕師太有過感qíng糾葛。”

  “那不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雲香驚呼。

  我忙搖頭:“那是金老爺子不喜歡她。其實她不是大媽!她是御姐!御姐啊!!!”

  雲香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她脾氣bào躁,心腸也不好啊。”

  “那是被楊左使氣得更年期提前!”

  討論得正激烈,忽聽外面院子裡傳來嘩啦哐當一陣響,然後一個男人哀而痛地叫:“嗷嗚——”

  我同雲香側耳聽了聽。我問她:“我早上把那兩株刺紅搬到牆角曬太陽,你後來搬回來了嗎?”

  雲香說:“沒有啊。”

  我說:“哦——”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謝昭瑛灰頭土臉衣衫不整地衝進來,兩眼冒火。

  雲香跳起來:“奴婢去倒茶。”腳底抹油跑了。

  我嘿嘿笑:“二哥,最近過得怎麼樣?生活上有什麼困難?有困難你可要說,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你也要說哦……”

  謝昭瑛啪地一丈拍在桌子上,我和瓜果碟同時一跳。

  謝昭瑛忽然抱住手叫:“快快!拿根針來!你哥哥我快成刺蝟了!”

  這樣鬧了一番,花了半個小時才幫他把刺全挑gān淨。

  我給渾身散發藥氣的謝昭瑛倒了一杯茶,開始數落他:“你也不能老是這樣。既然喜歡翡華姐,那就好好安定下來找份事做,做出點業績來。沒準人家秦家看你有出息,又同意把女兒嫁你了呢。”

  謝昭瑛喝茶:“我的事你別管。”

  我冷笑:“爹娘都不管,我gān嗎管?你的墮落只能更加襯托出我的勤奮與上進。”

  謝昭瑛喝完茶,左顧右瞧:“有吃的嗎?”

  我扒了扒火盆,灰里露出幾個烤紅薯。我也有點餓了,和他一起剝了吃。

  謝昭瑛口齒含糊地說:“味道不錯,火候正好。以前我在軍——”他哽了一下,“以前我還上學時,想吃個紅薯都要悄悄自己弄。”

  我曬笑:“怎麼說著謝家nüè待你似的,吃個紅薯都要偷偷摸摸的。你自己怎麼弄?”

  謝昭瑛說:“在學堂里,趁先生不注意,把紅薯偷埋在火盆里。放學了再扒出來。”

  我無語:“怎麼就沒噎死你?”

  謝昭瑛吃飽了,喝光了我的花茶,拍拍手走人。

  我喊住他:“二哥,我有事請教你。”

  “說。”

  “你平時哪裡來那麼多錢?”

  謝昭瑛盯住我:“你想怎麼樣?”

  我攤開手:“別那麼緊張,誰都有手頭緊的時候。教我幾招吧。”

  謝昭瑛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嚴肅地瞅著我,然後他伸出手,一下擰住我的臉,笑得yīn險狡詐:“小姑娘啊,水靈靈啊,耍心機啊,差火候啊~~~~”

  然後鬆開,拍了我一掌:“走,劫富濟貧去!”

  “啥?”我大驚。

  謝昭瑛jian笑:“你不是缺銀子嗎?我帶你找去銀子啊。”

  於是,月黑風高夜,翻牆越戶天,我跟著謝昭瑛去自己家偷錢。這是我活了二十一歲所做過的最重大的犯罪行為,可是我卻還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激動興奮與好玩。

  謝昭瑛輕車熟路,盡帶我走那些我白天都發現不了的偏僻小路。大概十分鐘後,他將我帶到了一座閣樓下。

  我仰頭望:“二哥,我怎麼看著眼熟?”

  謝昭瑛說:“你當然應該覺得眼熟,這是咱們家的藏書閣。”

  “可是你說我們來弄錢……”

  “噓!”他捂住我的嘴,“跟我來就是。”

  謝昭瑛抽出簪子在鎖眼裡搗鼓了兩下,鎖咯啦一聲就開了。

  我讚美:“Bravo!”

  謝昭瑛:“什麼?”

  我翻譯:“好手藝。”

  謝昭瑛得意。他進了藏書閣,貓下腰,在黑暗中摸索著什麼。我只聽啪嗒一聲,什麼東西打開了,然後謝昭瑛拉起了一塊木版。原來藏書閣還有地下室。

  我們順著階梯走下去。謝昭瑛點起了一個火摺子,我看到周圍是石頭牆壁,cháo濕,生有青苔,有股怪異的霉氣。這地方不像阿里巴巴的寶藏dòng,倒像哈利波特的密室。

  大概走了兩分鐘,到了盡頭。謝昭瑛點亮了油燈。

  我們身在一個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地窖里,到處堆著醃泡菜的大罈子(詭異的霉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還有好幾桶酒,和一大堆分辨不出原貌的物質。

  我氣得哆嗦:“這……這就是……這就是你說的銀子?!”

  謝昭瑛卻在那頭不知道怎麼弄了一下,一面牆壁嘩地滑開,露出一個黑黑的門dòng。謝昭瑛把油燈點亮,我就看到了裡面金燦燦的光芒。

  一時間我的腿有點發軟。我拉了拉謝昭瑛的袖子:“二哥,咱爹不是貪官吧?”

  “什麼?”謝昭瑛問。

  我指著那一屋子的金銀珠寶:“他他他,只是一個太傅,月俸才多少啊?”

  謝昭瑛恨鐵不成鋼,抓著我的肩像搖篩子一樣使勁搖:“咱爹是文博候!文博侯!是萬戶侯!咱們謝家在外面有御賜的田地和莊園,年年都有上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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