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劉琸,你,你又要gān嗎?”矮個少年一緊張就有點結巴。

  “放肆!”劉琸身旁的跟班先嚷了起來,“要叫中山王殿下。你不知道陛下今兒個一早將六皇子封了王了嗎?”

  “你,你,你才放肆!”阮韶翻了個白眼,“我,我是堂堂越國王子,你是個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那個被訓斥了的宗室子弟一口氣堵在喉嚨里,氣呼呼地捲袖子揮拳頭。

  站在阮韶身後的歐陽臻一步上前,將阮韶護在了身後。他一貫地內斂沉穩,舉止謙卑有禮,倒是比他少主更像個寄人籬下的質子。

  “六……中山王息怒,小人和四殿下正要去找太傅請教功課,不敢耽擱殿下,這就告辭。”

  “我讓你們走了嗎?”劉琸對歐陽臻的藉口嗤之以鼻。這對主僕,主子懦弱無能,奴才看著老實,卻十分狡詐,專會扮豬吃老虎。以往兩人聯手,劉琸吃了不少他們的虧。

  “我問你,阮韶,是不是你在太傅那裡告我的狀,說作弄青陽老道的主意是我出的?”

  阮韶從歐陽臻的身後探出半個身子,氣呼呼道:“王太傅又不是傻子。在這宮裡能惹是生非的,除了你還有誰?他不用想就知道。”

  “好,好!”劉琸抄手道,“這就當是你自己認了?”

  “我,我什麼時候認了?”阮韶氣得跳腳,“你簡直莫名其妙。沒事了就讓開,我和阿臻還要去問功課,別耽擱我們時間。”

  “問什麼功課?”劉琸不屑,“誰不知道越國韶王子雖然勤奮,無奈天生愚笨,不但詩書讀得一塌糊塗,騎she也十分不堪,真真一個庸才。我說難怪你父王有七、八個兒子,怎麼偏偏送了你來。原來他也知道你最沒用,送你過來,就算糟蹋了,也不心疼。”

  “你就不會換點新鮮的?”阮韶滿不在乎,“翻來複句這幾句話,你都念叨了四年了,你嘴巴不起繭,我耳朵也要起繭了。我看眾人說的也不假,六皇子劉琸腦子有問題,前腳說的話後腳就忘了,八旬老嫗的記xing都比你好。”

  劉琸被將一軍,黑著臉道:“你少在這裡和我狡辯。我今天就是要你道歉。”

  阮韶哼道:“事qíng又不是我做的,我gān嗎要道歉?你無非是想找我打架,繞什麼彎子?我奉陪就是!”

  歐陽臻抬手在阮韶肩上按了一下,“殿下,宮中禁止鬥毆。況且您金枝玉葉,萬一傷著,我回去也不好jiāo代。請殿下三思。”

  劉琸在旁邊笑,“給你家無能的主子開脫,也不找個好說法。哪用萬分之一,十回和我比試,他十回都慘敗。不鬥毆,我們就比騎she好了。”

  阮韶正要反駁,歐陽臻道:“不如請殿下允許我代替您去和中山王比試。”

  “阿臻?”阮韶焦急地喚了一聲,對他又是依賴,又是擔憂。

  歐陽臻目含安慰地一笑,勝過萬語千言。

  東宮校場,太子劉啟正隨著師父騎she歸來,就見一群人圍在校場一角,鬧得不可開jiāo。

  貼身宦官阿泰打探了回來,道:“是六殿下在和韶王子身邊的侍從比武。”

  “胡鬧。”劉啟輕喝,“堂堂皇子,怎麼和一個奴僕較量?”

  阿泰苦道:“那侍從騎she還小贏了六殿下,殿下便要和對方再比拳腳。小奴們攔不住,太子您來得正好。”

  劉啟催馬過去,居高臨下,一眼望見人群中心的景象。

  弟弟劉琸已經脫去了寬大的外袍,衣擺扎在腰上,少年正發育的身軀矯健挺拔,手腳修長,已可見猿背蜂腰的輪廓。他這幾年少了嬰兒肥,迅速拔個,猶如chūn筍似的猛竄,現在已經是英姿勃發的少年人的身姿。

  而那正和他拳腳來往的少年,雖然沒劉琸健壯,卻也十分英武矯健。而且看身手,也並不在劉琸之下。

  人群邊,越王子韶依舊那副軟弱無能的模樣,正忐忑不安地看著場上兩人打鬥。阮韶這幾年也長了一頭,卻是越人貴族那典型的血氣虛弱的文秀柔弱,俊美是俊美,卻沒什麼男子氣概。宮中的女人大概見慣了雄壯的男人,反而到喜歡他溫柔斯文的模樣。

  劉琸尋阮韶的麻煩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宮中皇子,城中那些少年貴胄,也都愛有事無事地欺負一下這個越國王子。一個質子,本來也得不到什麼尊重,只要不太過分,皇帝對此也不聞不問。

  場上兩人打鬥得不分彼此,很快分出了勝負。韶王子的侍從輸給了劉琸兩招,劉琸得意洋洋,見好就收。這時阿泰才喊了一聲太子到,眾人立刻做鳥shòu散。阮韶急匆匆扶著侍從,趁著亂也跑走了。劉琸回過神來,哪裡還有人影。

  “皇兄來得真是時候,見到我剛才揍那小子了?”劉琸找兄長表功。

  劉啟用馬鞭遙遙指著越王子主僕的背影,問:“韶王子那個侍從,倒是年少有為,叫什麼名字?”

  “姓歐陽,是越國禮部侍郎之子,被欽點來給阮韶那小子作陪的。”劉琸對阮韶之事,比對自己的功課還熟悉,“阮韶無能,他只有事事替他出頭。太傅也是,他替阮韶寫功課,太傅就不管。換成我,就要來皇兄這裡告狀……”

  “人分親疏內外。越國王子是否學識好,是否能成材,於我們何gān?他越是無能反而越好。而你則是大庸皇子,現在又是中山王,就不能不學無術。”

  “我又不做皇帝,學那些帝王術有什麼用?”劉琸不屑道。

  “他日.你大婚後就國中山,管理封地,多的是地方要用到帝王術呢。好了,不要狡辯,趕快去梳洗一下,隨我一同去陪母后用午膳。”

  皇后的玉坤殿裡,母慈子孝,和樂融融。越王子府里,卻是一片肅靜冷清。

  書房裡,阮韶用手指沾了藥膏,輕輕抹在歐陽臻胸前紅腫的腳印上。

  “劉琸這個混球,下手那麼重!阿臻,你疼不疼?”阮韶眼底泛紅,白細的牙齒咬著秀氣的嘴唇,滿臉心痛。

  “只是普通拳腳傷罷了。”歐陽臻安慰道,“劉琸力氣沒那麼大,我又提前抽身。這點傷還沒有平時練武時傷得重。你不要擔心。”

  阮韶苦笑:“我真拿你沒辦法。師父都說你功夫練得極好,你卻還要我故意激怒劉琸,要和他比試一場。我看他根本不如你,是你讓了他的。”

  歐陽臻微微搖頭,“劉琸雖然頑劣,但是確實有武學天份。你未練武,所以看不出來。今日確實是他贏了我。”

  阮韶臉色微變,“想不到他還不全是個繡花枕頭。阿臻,以後你還要和他比試?”

  “比呀。”歐陽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今後和他要比的地方還多著呢。”

  阮韶忐忑不安,卻又不敢勸。歐陽臻倒是伸手摟住他,將他帶入懷中。阮韶矮他半個頭,恰好可以將頭靠在他肩上。他身軀比起歐陽臻的矯健,要纖瘦柔軟許多。兩人依偎在一起,神qíng無限依戀,看過去是兩張俊秀白淨的面孔,十分入畫。

  歐陽臻低聲溫柔道:“阿韶,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

  阮韶在他懷裡點了點頭,“我可只有你了。”

  十六歲。

  建德帝五十聖壽,舉國歡慶,大赦天下。封王們也都紛紛進京祝賀,一時間京城裡冠蓋雲集,日日都有無數大馬香車從長安大道上駛入皇城。這其中,最出近風頭,最惹人注目的,當屬遼平王的長女,大庸最為知名的美女兼才女,靜山郡主。

  遼平王是異姓王爺,姓江,祖上隨太宗打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得封王,世襲罔替。這靜山郡主才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被內定為王妃,就看最後哪個皇子能將她娶到。

  皇室夜宴,一襲鵝huáng長裙的靜山低眉順目地跟在遼平王身後,上前給皇帝行禮。待到禮畢,皇帝讓她抬起頭來。眾人紛紛發出驚嘆讚美之聲。

  “還真是個美人。”太子握著酒樽,對劉琸道,“母后希望你能娶她,藉此籠絡遼平。”

  “母后巴不得我能把天下有用的女人都娶盡。”劉琸卻是顯得意興闌珊,“這江氏長得還可以,就是太木了,像個呆子。你若喜歡,你怎麼不娶?”

  “江家多少年才養出這樣一位嬌滴滴的絕色,怕是不甘心送給我做妾的。”

  太子早在前年就已大婚,娶了吏部尚書的女兒陳氏為太子妃,同時還納了兩名侍郎和將軍的女兒為側妃。兩年前選妃時,江家郡主才十四,倒是已經艷名在外,可偏偏在關頭上母親去世,須得在家守孝三年。否則,太子妃也輪不到才色都遜色許多的陳氏當。

  劉琸笑道:“我娶誰都不差,只要母后鍾意。”

  說著視線又向對面遠處飄去。阮韶正側著身子和坐在身後的歐陽臻說笑,神態親昵,對滿堂絕色視若無睹。想也是,他是個尷尬無用的越國質子,這些美人都被家人送來打算換個好資本,又怎麼會làng費在他身上。

  只是阮韶這段時間似乎又長高了些,面容越發輪廓分明,唇紅齒白,長眉鳳目,七分斯文,三分慵懶,又穿著重色錦袍,頭戴玉冠,只隨意一坐,一股風流瀟灑之意流露出來。

  劉琸心想,這勞什子靜山郡主,呆板得像個木頭人,哪裡及阮韶十分之一的風韻?

  可惜生得再好,也不過是個小國質子罷了。

  來來去去的那些王公女眷,都止不住往阮韶那裡瞟,一半給了他,一半給了他身後的歐陽臻。歐陽臻這兩年也出落得越發英武俊朗,行事倒是一如既往地低調。

  太子道:“聽說你上個月又才和那個歐陽臻比試了一場,各贏一局,又是平手?”

  劉琸不耐煩道:“他有傷在身,我贏了他也勝之不武,於是點到為止。”

  太子意味深長道:“韶王子自己是個庸才,身旁卻有這麼出色又忠心的侍從,還真是好運。”

  那頭,靜山郡主正跟著父親退下,經過阮韶席前時,恰逢阮韶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接,都愣了一愣。靜山舉著袖子,一臉嬌羞地走了,留下阮韶痴痴望著佳人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劉琸端著酒杯,也笑了。

  次日,皇后指著滿桌的美人圖,問小兒子:“你已十六,也該成親了。你看中哪個,母后就為你去說。”

  劉琸在圖里挑挑揀揀,拿著一幅圖道:“兒子喜歡她。”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