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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你的吧。”我笑罵,“祝你早日腎虧。”

  迦夜披風飛揚,瀟灑退場。

  我看了看正忙得不可開jiāo的夏庭秋,拍拍手,回了自己的屋子,拎著早就準備好的行李從後門溜走了。臨走前還去廚房摸了兩個饅頭,今天這麼大鬧一場,我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出了夏府,我才發覺現在已是晚霞滿天的時候了。

  夏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消息傳得很快,現在大街小巷已經有路人在議論了,而且夏家的家丁和船王帶來的侍衛還在滿大街追查逃逸的刺客,鬧得jī飛狗跳的。

  我到了碼頭,又遇到點麻煩事,因為盤查刺客的關係,今天所有的船隻都不能出海。

  夏家的船員雖然認得我,可知道我要回內陸,也露出危難的神qíng來。

  我正對他們威bī利誘,他們忽然肅然起敬。我發覺不妙,來不及抽身,手已經被抓住了。

  “你要去哪兒?”夏庭秋氣勢洶洶,就像抓著老婆紅杏出牆的丈夫似的。

  我也十分豪氣地甩開了他的手,“你不是對我膩煩了嗎?放心,我這就回曲江給封崢守墳去。”

  “你是和我使xing子,還是當真了?”夏庭秋哭笑不得,“我那說的是假話呢。”

  “我這人家,很單純。”我學著他的話說,“聽不懂是真話什麼假話,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而且我覺得你啊那番話挺有道理的,我的確挺過分的,所以我決定不在你眼前晃,招你膩煩了。回頭你愛娶誰就娶誰,愛娶幾個就娶幾個,統統和我無關,我給封崢守墳三年,然後回山里找師父,做道姑修仙去。”

  我洋洋灑灑地說了這麼大一同,夏庭秋聽得一愣一愣的,說:“我以前同你認真說事,你都不當真,我難得糊弄你,你倒真信了。原來你腦子裡真的是豆腐。”

  我大為光火,轉頭就跳上了船,夏庭秋無可奈何地一嘆,也跟著跳了上來。

  左右圍著看熱鬧的人譁然一片,鼓掌的,chuī口哨的,大笑的,就像過節看雜耍似的。

  夏庭秋扭頭掃視,目光如電,眾人噤聲散開,退到不遠處繼續看熱鬧。

  我站立船頭,髮絲迎風飄揚,抱著手冷笑,“跟過來做什麼?”

  夏庭秋也翩翩而立,“只許你守墳,不許我去上墳?”

  “假惺惺。”我吩咐船家,“回內陸!”

  船家哭著臉道:“姑娘,不是小人不走,而是沒準備,走不了那麼遠啊。”

  夏庭秋走過去丟給船家一大錠銀子,又附耳說了幾句。船家轉憂為喜,忙不迭呼喝夥計開船。

  我拎著行禮鑽進船艙,夏庭秋又像牛皮糖似的跟了進來。

  我把他往外面趕,“去,去,去!男女授受不親!”

  夏庭秋扒著門框不肯走,可憐兮兮地叫我:“師妹……”

  “誰是你師妹?夏當家是名門望族的一家之主,小女子可高攀不上。”

  “哎呀,師妹……”

  “我不是你師妹,你愛滿大街認師妹你就去,我不認識你!”我一想著就來氣,“既然這麼不信任我,這麼大的事都瞞著我,你就當我是個外人。我也識趣,不繼續往你跟前湊了。”

  “雨兒……”下挺起沖我連連作揖,“求你讓我進去一下吧!”

  “到底gān什麼?”

  “我要出恭!”夏庭秋臉都綠了。

  我呆了呆,夏庭秋撥開我的手朝著船尾飛奔而去。

  一刻後,一臉輕鬆的夏當家才再度出現在船艙里。

  我默默端起眼前那盤鹵鳳爪,轉過身面朝窗戶,欣賞海景。

  夏庭秋慢慢踱到跟前,左右晃了晃,見我沒什麼反應,挨著我坐下了。

  “生那麼大氣?”他試探著問。

  我啃著jī爪沒理他。

  夏庭秋自己笑了笑,說:“你要知道,你這時越生氣,我越是高興。”

  我被他這句話刺激得不得開口,“迦夜說你被封崢附了身,我看你倒是被蕭政上了神才是。”

  夏庭秋伸出手指開始一根一根地掰,“封崢,莫桑,迦夜,蕭政,我,哦,林錦宏也勉qiáng可以算上。那我你,我就一個你,那個慧意還是被迫招惹上的。”

  “胡扯!”我怒道,“當初在山上時,山下的那些王金花、劉翠華、趙紅娟、李麗娘,你哪個沒招惹?你還跟我算這筆帳!”

  “你這就冤枉我了。”夏庭秋的桃花眼笑得彎彎的,慢條斯理道,“我身邊桃花再多,我只主動招惹過你這一朵,而且看了十幾年了都還沒摘到手。被慧意纏上,我也將計就計演一齣戲而已。你那些桃花,可個個都想和你拜堂成親。”

  我大怒,“你是說我人盡可夫?”

  “姑奶奶!”夏庭秋哀叫起來,給我作揖。

  我一時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又趕緊壓抑住了。

  夏庭秋的聲音低沉且溫柔,“雨兒,你聽我說,我對你的信任和了解,無人能比。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不論你走的多遠,最後肯定會回到我身邊的。”

  我心頭一暖,沒有說話。

  “今天這件事,我是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你知道,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這是我們男人自己的事,職責所在,不想把你牽扯進來。而且我那時以為你等過了封崢的七七再回來,沒想到你提前了一個多月,恰好就撞上了。”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清楚?”我道,“我像個傻子一樣對你說那一通話,聽著開心嗎?”

  “當然開心啦!”夏庭秋咧嘴一笑,得意非凡,“有心儀的紅顏知己一臉真切地對著自己表露心意,人生還有何憾事?”

  我臉紅如火燒,低吼道:“你給我正經點!”

  “好,我正經。”夏庭秋咳了一聲,正色道,“你被蕭政帶走沒多久,于慧意和迦思遠在天欽島上舊qíng復燃。迦思遠又有婚約在神,女方家世十分雄厚,他不能再像當初和鄰家那樣悔婚了,也不知道于慧意是如何慫恿的,讓本就與迦夜不合的迦思遠有了謀反之心。”

  “良玉同我說過,迦夜被出賣,險些喪命。”

  夏庭秋點頭,“迦夜出事後,我們兩人都懷疑到了于慧意和迦思遠身上,但苦無證據,於父一直希望慧意嫁給我,迦夜便求我幫忙,同意婚事,刺激迦思遠再次有所舉動。接過,迦思遠的確不負眾望一邊讓慧意對我下藥,一邊又暗中安cha自己的家兵,意圖一石二鳥,在婚禮上假借海盜餘孽之名,殺了我和迦夜。”

  “不對啊,今天席上迦思遠率先親自動手,還是我攔下來的。”

  “那是因為我們早就在開席前將他大部分潛伏成普通家丁打扮的士兵抓了起來,他苦等半天,見外面無人行動,知道自己yīn謀bào露,這才倉促動手。”

  我說了一句老實話,“這計劃構思得完好,可行xing太低了。我覺得迦思遠模樣不錯,腦子卻愚笨,和迦夜真有雲泥之別,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想要謀反奪權,難道船王這王位就真的這麼吸引人嗎?”

  夏庭秋不屑道:“即便迦夜死了,迦思遠也未必能繼承王位。不過北海勢力必然會重新劃分,若我也死了,于慧意也手握夏家大權,迦思遠可以在於家的支持下列土封疆了。”

  我戲謔道:“可憐喲,師兄,好不容易要娶媳婦兒,沒想人家看中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牌位。”

  夏庭秋突然把臉湊過來,“那你看中我什麼?”

  我一個激靈,忙避開,“什麼都沒看中!”

  “唉?那天不是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嗎?喜歡我什麼?”

  “你聽錯了。”我沒好氣。

  夏庭秋絲毫不介意,依舊嬉皮笑臉,“不要害羞嘛,我喜歡聽你那麼說,你再說一次給我聽聽。”

  我冷冷一笑,揪著他的耳朵,扯著嗓門吼道:“煩死了,你給我滾一邊去!”

  夏庭秋捂著耳朵蹲著,苦笑,“也罷也罷,打是親,罵是愛。”

  我gān脆不理他,走出船艙,走出去了才發現不對,回內陸要往西北方走,可這船分明是朝著西南開。

  “這是要去哪裡?”我驚訝地問船家。

  船家說:“是夏當家說的,要去榕島。”

  榕島是距離島有半日遠的一座小島,島上有一個百來人的小漁村。

  我怒氣沖沖奔回船艙,問夏庭秋:“我們去榕島做什麼?”

  “當然是好事。”夏庭秋自信滿滿地說道,“你就別問那麼多了,隨我去趟榕島,我有養東西給你看。如果看完了,你還是要堅持回去給封崢守墳,那我也絕不攔你。”

  我斜睨他,“那裡出了榕樹和芭蕉林,還能有什麼?”

  “去了就知道了嘛,又不會把你騙去賣了。”夏庭秋招呼船家準備午飯,“多煮點,媽呀,中午這麼鬧一場,我連顆花生米都沒吃。”

  我忽然想到,“你丟下那麼一大堆爛攤子跑出來,家裡怎麼辦?”

  “寧伯會管的。”夏庭秋毫不在意,“再說我也不想事必躬親,做了家主,就得學會偷懶才是。”

  我嗤笑,“偷懶是你天生的本事,還用學嗎?”

  沒有多久,船娘端來熱騰騰的飯菜,香噴噴的米飯,濃濃的魚湯,清炒的新鮮蔬,再配上時令瓜果,頓時令我們垂涎三尺。

  我和夏庭秋兩人風捲殘雲,連魚湯都喝了個jīng光。船家在旁邊看著都有點膛目結舌,大概心想這兩人都是餓死鬼投胎吧。

  今日順風,船比往日快了一個時辰到達榕島。夏庭秋帶我下了船,也不投宿民家,而是又支了一艘夏家名下的小帆船,再備好水和食物,招呼我上船。

  “這又是要去哪裡?”我不解。

  “總之是個好地方,你不會後悔的!”夏庭秋笑著對我伸出手。

  我遲疑著握著他的手,被他拉上船。

  車次船上只有我們兩人,夏庭秋讓我坐著,自己動手揚帆啟程。他身上還穿著細綢儒衫,也絲毫不在乎,只把前擺塞進腰間,捲起袖子,動作gān脆利落,又不失丰姿俊朗。

  小船便捷,很快就離開了港口,朝著東面行駛而去。

  此刻已近huáng昏,天上彩霞涌動,海鳥擦著水面展翅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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