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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庭秋直直朝我走來,拉著我看了看,“傷著了嗎?”

  我揉了揉右手虎口,人還有點發愣,“還……還好。”

  夏庭秋緊握了一下我的手,沒說什麼。

  他走到廳堂中央,揚聲道:“帶進來!”

  人群里讓出一條道,林錦宏和幾個夏庭秋倚重的家丁押了七八個捆得結結實實的人進來,走在最後面的竟然是慧意。她也被捆著雙手,良玉抓著她,將她拉進來,一把推倒在迦思遠身邊。

  “慧意,你怎麼樣了?”迦思遠被打得鼻青臉腫,動彈不得,卻還惦記著慧意。

  良玉翻白眼,倒是很有分寸地閉著嘴,沒有出言譏諷這對男女幾句。

  慧意穿著大紅的喜服,頭髮鬆散,在最初的驚慌過後,她迅速反應過來,也不理財迦思遠,而是朝著夏庭秋膝行了幾步,喊道:

  “庭秋哥,我冤枉啊!”

  夏庭秋露出他最常見的溫和中帶著玩味的笑意,問:“你一連幾日在我的茶水裡下散功藥,還是冤枉你了?”

  “我……那是……我不是……”慧意臉色蒼白,結巴了半晌,突然一指迦思遠,“是他威脅我的!”

  “慧意?”迦思遠大驚。

  慧意急忙道:“他說庭秋哥您娶我是為了吞併於家,說如果我不這麼做,就是對我爹不孝。”

  “慧意,你在胡說什麼!”迦思遠大喊。

  “住口!”慧意尖叫道,“我上當受騙,差點就害了庭秋哥,都是你的錯!”

  “夠了!”迦夜低沉渾厚的聲音壓下他們虛偽的爭吵,“思遠,我只問你一句,三個月前的海戰,我的行蹤被泄露,戰船被圍困,是不是你gān的?”

  金秀玉一時語塞,神qíng驚恐。

  “別急著回答,先好好想想。”迦夜抱著手,冷笑著俯視著他,“那時候你是不是就已經和于慧意勾結起來,有意借刀殺人除掉我,好頂替這個王位?”

  不待迦思遠出聲,慧意就搶了先,“王爺,冤枉啊!海戰的事小女一無所知,給庭秋哥下藥的事也是被思遠公子欺騙的!”

  我在旁邊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這又不是過家家的遊戲,迦夜是什麼人,夏庭秋又是什麼人?他麼何等的睿智,怎麼可能被這幾句漏dòng百出的藉口就能打發了。

  我一直當慧意人聰明,不料今日看來,她真是浮淺愚蠢至極。

  迦思遠忽然抽笑了起來。

  “堂兄,你有何立場質問我?這麼多年來,你當我是你弟弟嗎?你目空一切,我在你眼裡連只狗都不如。我對你百依百順,可稍有差錯,你就萬般苛責,削減我們這房的份例。我爹才是長子!我才該繼承船王的王位!你要不是因為你娘是北遼國師,你算個什麼東西?”

  迦夜極有耐心地聽迦思遠說完,清清淡淡地說道:“我是什麼東西?我是家族宗親長輩和家臣推舉出來的王爺,你這才智、能力和氣度,可有一樣及我半分?我告訴你,你不論什麼出身,在我面前,永遠都是個廢物。”

  他毫不留qíng地一腳踢過去,迦思遠滾出老遠,抱著肚子吐血。

  “王爺!”我不由低呼一聲,“勝敗已定,還請手下留qíng。”

  迦夜目光鋒利,帶著嗜血的光芒。他猛地扯開領口,露出那道傷疤,“這一刀,我當時若閃躲得慢點,腦袋早就和脖子分家了,那時候可沒人對我手下留qíng。”

  夏庭秋走過來擋在我身前,“王爺息怒,思遠公子的事,是你們的家務事,還請回北海處理。若思遠公子在我們離島有什麼閃失,眾口鑠金,我夏庭秋不好對外jiāo代。”

  迦夜悻悻地哼一聲,幾個侍衛將迦思遠綁起來,拖了出去。

  經過慧意的時候,迦思遠猛地掙脫了侍衛的手,撲向她,叫道:“慧意,慧意!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人群里起了騷動,慧意一臉驚駭和無辜,一邊掙扎,一邊大聲說道:“思遠公子,你是什麼意思?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

  迦思遠扣著慧意的肩膀,聲嘶力竭道:“你明明和我兩qíng相悅!你說不肯嫁給夏庭秋,嫁我。可惜我被迦夜打壓,你爹瞧不起我,不肯將你許配給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都是為了你!”

  這戲劇化的一幕讓眾人膛目結舌。

  慧意慌張地後退,“你,你不要污衊我!我什麼時候和你兩qíng相悅了?我也壓根就沒和你說過那些話!你當年悔婚的時候就拖累過我一次,難道現在還不肯放過我?”

  良玉站在旁邊,渾身發抖,臉色已經黑如鍋底,林錦宏趕緊摟住妹妹。

  迦思遠再笨,聽了慧意這一番話,也該明白了過來。

  他頓了頓,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慧意驚恐地叱喝:“你笑什麼?你瘋了嗎?”

  “好,好!”迦思遠慢慢點頭,“我真心待你,只想對你好,卻被你用來做跨進富貴門的踏腳石。于慧意,好你個不知廉恥的毒婦!枉我為你辜負了良玉,又背叛了我堂兄,你真不得好死!”

  迦思遠撲過去要掐慧意,慧意嚇得趕緊朝夏庭秋大叫:“庭秋哥!庭秋哥救我!”

  夏庭秋紋絲不動地站在我身前。

  侍衛將迦思遠拉住,匆匆帶了出去。迦思遠一路號叫,罵迦夜,罵慧意,罵夏庭秋。他看著是個儒雅的貴公子,撒潑起來也和市井粗人無二。後來大概是哪個侍衛聽不下去。點了他的啞xué,這下世界才清淨了。

  慧意鬆了口氣,轉而嚶嚶哭泣起來,“迦思遠,你害苦了我!庭秋哥,我錯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慧意生得嬌媚俏麗,哭起來那是梨花帶雨,柔弱動人。

  夏庭秋嘆了一口氣,走到她面前,蹲跪下去,然後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

  慧意見狀,兩眼一亮,使勁朝夏庭秋蹭去,夏庭秋不留痕跡地退讓開。

  慧意忙說:“庭秋哥,我真的錯了,我以前太傻了,以為你真的要對我們於家不利,我下藥的時候也痛苦萬分,我是最不想傷害你的……”

  “於姑娘,”夏庭秋打斷了她的話,站了起來,“你們於家雖然進來式微了,可也還有幾分家底在,你姐姐又是我大嫂,於qíng於理,我都不方便處理你。”

  慧意拼命點頭,擠出一個笑。

  “你若只是對我不利,那這事可大可小,是家務事,可是,”夏庭秋話鋒一轉,語氣凌厲,“船王是皇親國戚,御賜天封,你勾結迦思遠,意圖謀害我那工業,已是犯了王法。你這個罪,我就包庇不了!”

  慧意錯愕,進而驚恐,“怎麼會……庭秋哥,你是嚇唬我的,是不是?我是冤枉的啊,我對迦思遠,那是清清白白。這一切都是他一廂qíng願,我喜歡的是你啊庭秋哥,我想嫁的也是你啊!”

  “你這樣的女孩子,我還真不敢娶回來呢。”夏庭秋淺笑,“妻子,我還是喜歡奔一點,單純一點的好。”

  他微微側頭,目光朝我這裡瞟了一下。

  我的臉一下燒了起來。

  “慧意,我一介庶民,無權處理你,只能再度有勞王爺了。”夏庭秋淡漠地宣判。

  慧意僵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個女侍衛走過來,提起慧意,往外帶去。

  慧意依舊呆呆的,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結局。

  經過良玉身邊時,良玉往後讓了一步,慧意霎時回了神,盯住良玉,yīn惻惻地笑道:“怎麼,你看我這樣,開心了?”

  良玉比我想的還要鎮定,她淡淡地說道:“我開心不開心,和你無關,我卻知道,你肯定開心不起來了。”

  慧意惱羞成怒,“你得意什麼?你們林家勢壓於家不假,可迦思遠最愛地是我!你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

  良玉站得筆直,從容不迫道:“我林良玉乃名門閨秀,有品有貌,家世清白,那迦思遠不過就是一個骯髒齷齪、背信棄義的小人罷了。明珠何嘗在乎過淤泥,我又怎麼會在乎那麼一個廢物?你覺得自己和他般配,那你就去配他好了。”

  慧意大概頭一次被良玉譏諷反駁,錯愕啞然,兩個女侍衛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良玉等她人走了,轉身撲到林錦宏的懷裡哭了起來。

  樓下來的善後進行得有條不紊,死者和傷員被抬走,láng藉的場地被清掃出來。驚慌失措的客人被請到了隔壁院子裡,夏庭秋過去一一解釋、賠禮。

  良玉和林錦宏向我告辭,我送走了林家兄妹,看到迦夜神色凝重地朝我走過來。

  我對他方才狠辣的作風還有點心有餘悸,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迦夜敏銳地察覺,看著似乎有點受傷,我反而倒不好意思起來。

  遭受親人背叛的是他,差點命赴huáng泉的也是他,海上的一方霸主,小白兔是做不成的。我爹總好我說,一將功成萬骨枯。迦夜腳下踩著的那方土裡埋著多少枯骨,或許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迦夜走到我面前,問:“剛才沒受傷吧?”

  我搖了搖頭,莞爾道:“新郎的易容是你弄的?王爺的手藝還未生疏啊!”

  迦夜當初之所以會和我們認識,不正是他易容成他妹子嗎?

  “牛刀小試罷了。”迦夜露出得意之色,“話說,你是什麼都看出來了?你不是昨天還喝酒消愁的嗎?”

  我不免沒好氣:“我第一眼就看出那人不是夏庭秋,嚇了一跳,還當發生了什麼yīn謀,我師兄被囚禁了。”

  迦夜哈哈大笑起來。

  我繼續說:“後來我也覺得這不大可能,又見寧伯還那麼鎮定,聯想到良玉和我說過內部有叛徒的話,就明白了。”

  “你要怪,就怪你師兄吧。”迦夜說,“當初你回來時,我是建議告訴你真相的。”

  我眯著眼睛盯著他,“那你那天的一番話,只是為了考驗我?”

  “冤枉!”迦夜嬉皮笑臉地說道,“我一向認真,那天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的,夏庭秋人才壞,故意瞞著你,等著看你反應。”

  我心想,王爺您才真是茶杯里都能掀風làng,內鬥的第一高手,難怪你堂弟掰不倒你,反被你逗猴子似的戲耍一番。

  迦夜有事要處理,急著回去,臨走前還不忘對我說:“日後如果不開心,就來北海找我,不過別太晚了,太晚了王妃就要給別人做,你只能做個側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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