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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蒼沉聲道:「屬下無能。」

  「屬下並未查到任何關於觀音寺寂白居士身份的任何線索。」

  「只知她是在十八年前,被觀音寺僧侶所救,後來就一直暫居在寺中,會醫術,這些年來除了行醫積善專給婦兒治病外,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沈家那婆子呢?」裴硯語調淡淡問。

  這瞬間,山蒼只覺得渾身發涼,宛若浸在透骨寒潭中:「回主子。」

  「沈家那婆子叫春娘,據屬下探查是十七年前冬月不久出現於沈家。」

  「最初時這春娘並未毀容,是以沈家大姑娘貼身媽媽的身份在府中伺候許久。」

  「再後來,在沈觀韻七歲那年,春娘帶著外出進香時路上遇到山匪,她為護沈家大姑娘安危,才慘遭毀容。」

  「在這之後,春娘就不在沈大姑娘身旁伺候,被遠遠打發去了馬房餵馬。」

  山蒼說完,根本不敢抬頭看裴硯。

  因為無論是觀音寺的寂白居士,還是沈家的婆子春娘,這兩人身份看著毫無破綻,可細查下去,竟然一絲真實底細都查不到,實在令人心驚。

  屋中是良久的沉默,裴硯不可窺探的漆眸深處有寒光閃過,他冷白指節叩了叩窗沿,寒聲道:「少夫人好奇的那事,可有結果?」

  山蒼擰眉一想趕忙道:「之前少夫人問的,秦家表姑娘脖子上的傷痕。」

  「屬下派人在附中細細查過了。」

  「二姑太太死後她才從屋中慌忙出來。」

  「脖子上那傷,據暗中審問的下人交代,是她從沈大姑娘暫居的聽雨小築出來時才有的。」

  「看著更像是用柔軟綢緞勒在脖子上,活生生勒出來。只是這種方式極為狠辣,勒輕了痕跡不明顯,若是下手重了,就可能活生生勒斷頸骨,當即死亡。」

  裴硯聞言臉上神色不見任何變化,他朝山蒼頷首:「起來吧。」

  「若少夫人問你,你如實回答就可。」

  「出發汴京前,你去暗衛營選人,挑個聰明討喜的安排給少夫人當貼身丫鬟伺候,必須是死士。」

  山蒼當即心下一震,面上神色變得極為嚴肅:「是,屬下遵命。」

  裴硯看了一眼書房外松風林下的天色,他心底微暖,正要轉身出去。

  侍衛山蒼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忽然道:「主子,屬下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裴硯微不可查點了一下頭。

  山蒼當即從袖中掏出一個比巴掌還大些的匣子,雙手恭敬呈給裴硯。

  「主子。」

  「這匣子裡頭的東西,是屬下無意間發現孔媽媽暗中帶出府外,拿去當鋪、金銀樓,分次換成錢莊的銀票。」

  「屬下知曉孔媽媽是汴京安排到府中的人。」

  「可屬下不確定,是不是孔媽媽私自背主。」

  說到這裡,山蒼聲音一點點低下去。

  裴硯閉了閉眼,視線落在山蒼打開的檀木匣子上,滿滿一檀木匣子都快溢出來的珍珠、寶石。

  正是新歲前他送她的禮物。

  檀木匣子裡裝著的每一顆珍珠、寶石,都是他千挑萬選,親自給她尋的。

  第36章

  日暮西沉,屋中還未掌燈。

  裴硯站在檻窗前陰影下,無可挑剔的五官輪廓,越顯深邃凌厲。

  他語調淡漠,朝書房外守著的雲暮吩咐:「讓孔媽媽來松風林書房見我。」

  雲暮神色一凜,也不敢多問,當即領命出去。

  這個時辰,孔媽媽正在撫仙閣伺候林驚枝用膳。

  雲暮躬身站在屋外,恭敬道:「少夫人。」

  「郎君請孔媽媽去外院松風林的書房一趟。」

  林驚枝正拿了湯匙喝湯,她聽聞外頭雲暮聲音,白瓷湯匙往碗裡輕輕一擱,發出細微的聲響。

  「郎君可有說是何事?」林驚枝聲音淡淡問。

  雲暮趕緊答道:「郎君並未說明是何事,只吩咐小的來撫仙閣請孔媽媽去外院書房一趟。」

  「少夫人。」孔媽媽抬眸看向林驚枝。

  「既是郎君找,那媽媽就快去快回。」

  林驚枝端坐在暖閣前的金絲檀木小圓桌前用膳,琉璃屏畫宮燈清晰明亮,落在她雪白無瑕的側臉上,陰影交錯更顯她明艷旖旎,修長脖頸向下延伸的雪白肌膚,也不知藏著如何令人沉淪的春色。

  孔媽媽小心翼翼跟在雲暮身後,她數次欲言又止,直到松風林外書房,也不曾把想問的話說出口。

  「老奴給主子請安。」孔媽媽站在書房門外,朝裴硯恭敬行禮。

  屋中已經掌燈,但並不明亮。

  裴硯站在昏暗燈燭前,幢幢燭火落在他漆沉眸底,冷峻中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冰冷。

  孔媽媽心中忐忑,只覺松風林內潮冷,朔風砭骨無孔不入灌進她皮肉骨縫深處,不過是短短半刻鐘,就手腳冰涼,沒了知覺。

  「孔媽媽近來做了什麼?」裴硯語調淡淡,看似漫不經心問。

  孔媽媽心口猛地一跳,背脊冷汗霎時溢出,她想到了什麼,但她不能承認。

  最終咬牙道:「回主子,老奴平日除了悉心伺候少夫人外,便無其它。」

  孔媽媽說完,並不敢抬頭去看裴硯,垂在袖中的手掌微微顫抖著,四周寒意沉得快要喘不上氣來。

  這時候,「啪嗒」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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