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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應該是從未伺候過人,穿羅襪時動作小心卻極不熟練,還因掌心用力,在她纖細雪白腳踝上,微微勒出了一道淺淺的粉紅色印子,就像他前幾日夜裡與她做時,留下的深深淺淺齒印。

  「夫君,妾身自己來。」林驚枝聲音帶著一絲淺淺的啞澀,仿若嬌養在玻璃暖房裡的牡丹花骨朵,含苞嬌艷,還未徹底綻放,就已勾得人心癢難耐。

  馬車回府後,直接穿過二門進了內院,丫鬟婆子也不敢出聲阻攔,最後在撫仙閣的垂花門前停下的。

  裴硯修長指尖挑開車簾,視線落在地上掃雪後依舊有些濕滑的地磚上眉微蹙,雖只有幾步距離,但也難免沾濕鞋襪。

  這般想著,等林驚枝探出身子時,裴硯已理所當然上前長臂微探把她抱進懷中,大步往撫仙閣屋中走去。

  「夫君,外邊丫鬟婆子都瞧著呢。」林驚枝瞳孔微縮,攀在裴硯後頸上的掌心稍緊,語調不如往日鎮定。

  「就算瞧著,又如何?」

  「這一生,你是我妻。」裴硯垂眸看她,嗓音低低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林驚枝明顯愣了一下,側頭避開裴硯視線,紅唇抿著不再說話。

  進了撫仙閣西梢間主臥,裴硯把林驚枝放下。

  他應是外頭有事要忙,馬車還停在撫仙閣垂花門外,雲慕和山蒼都在外邊候著。

  裴硯沒有停留,去屏風後頭換了身乾淨衣裳,見孔媽媽去小廚房熬好的薑茶送來,他往外走的步伐微頓,又盯著林驚枝飲了小半碗薑茶後,才大步轉身離去。

  林驚枝飲了薑茶,身子一暖,就有些睏倦。

  今日回來,她晚上自然得去太夫人和婆母的院子裡請安,就怕睡久了耽誤時辰。林驚枝就讓晴山抱了厚實羊絨毯放在暖閣的美人榻上,在榻旁加了個銀絲炭盆,稍稍眯一會養足精神。

  小半時辰後,暖閣外傳來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林驚枝睡得淺,長睫微微一顫,也就醒了。

  屋外是裴漪憐的聲音,仔細聽去還帶著淺淺的哭腔。

  「晴山,讓漪憐姐兒進來。」林驚枝剛睡醒,聲音透著沙啞。

  屋外說話聲,霎時一靜。

  裴漪憐有些怯生生的聲音傳來:「嫂嫂,漪憐不是有意來打擾嫂嫂的。」

  「只是漪憐心裡難受。」

  「進屋來吧。」林驚枝起身,她懷裡抱著一個纏枝牡丹翠葉手爐,烏髮松松用白玉嵌珠翠簪綰著,帶著一絲睡醒時的慵懶。

  綠雲端了茶水和點心過來,又請了裴漪憐身旁跟著的丫鬟,暫去西廂房側間小坐。

  「漪憐姐找我,是要問什麼?」林驚枝烏眸微深,落在裴漪憐身上。

  「嫂嫂我……」裴漪憐攥著繡帕指尖倏地握緊,眸光顫了顫,才咬牙道:「這事漪憐本不該來問嫂嫂的。」

  「可是午間母親和父親吵了許久,父親惱怒之下摔門而去。」

  「漪憐才知曉原來是二哥哥折斷了手,傷得極重,母親和父親吵架時說是大哥做的。」

  林驚枝桃花眼眸微眯,似有重量般壓在裴漪憐身上:「那漪憐覺得是你大哥做的嗎?」

  裴漪憐霎時羞愧垂了眼眸,手心握著繡帕被她扯爛,指節泛白。

  「兩個哥哥漪憐都是極喜歡的,可若真是大哥哥讓人折斷了二哥哥的手,那漪憐該怎麼辦?漪憐做不到討厭大哥哥,但漪憐也心疼二哥哥。」

  林驚枝端著茶盞,不急不慢抿了一小口,茶是今年的新茶君山銀針,綠雲知曉她喜甜,特地添了一點蜂蜜在茶湯里。

  林驚枝伸手拍了拍裴漪憐毛茸茸的腦袋,緩了嗓音問:「那漪憐有問過二哥哥是如何受的傷嗎?」

  裴漪憐點了點頭:「哥哥說早晨出門騎馬時,不小心折傷了手腕。」

  「已請了郎中醫治,多養個一年半載定能痊癒。」

  林驚枝將茶盞隨手擱到桌案上,發出一聲輕響。

  那聲音不大,卻震得裴漪憐指尖發冷,她聲音透著慌亂:「嫂嫂。」

  林驚枝笑著朝裴漪憐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溫和:「既然漪憐姐兒問了二哥哥,你二哥哥也說是騎馬摔了的,那漪憐為何不信呢?」

  「如此篤定是裴硯傷的?」

  「就因去汴京一事?」

  說到這裡,林驚枝嬌軟粉潤指腹,漫不經心點了點桌案上不小心濺出的茶漬:「難不成漪憐姐心底早就下意識覺得,你大哥哥不該去汴京取而代之你二哥哥的位置。」

  「天下之大,優秀郎君數不勝數,而裴硯作為被天子親自誇贊,被世人敬仰的謫凡仙君,汴京入朝一事,他若真要你與二哥哥一爭高下。」

  「漪憐覺得,你二哥哥配與他相爭嗎?」

  林驚枝這一番毫不留情的話,說得裴漪憐面色煞白,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她慌忙起身朝林驚枝行禮,眼眶通紅含著濕淚:「嫂嫂,我……」

  林驚枝放了茶盞後便不再說話,裴漪憐朝她行禮回去時,也只神色極淡點了下頭。

  室內屋中漸漸安靜,落針可聞。

  丫鬟小心退至外間,林驚枝玉手托著香腮,看著洞開支摘窗外簌簌落雪,神色莫測,渾身透著冷意。

  外院松風林書房內。

  裴硯負手而立臨窗站著,下頜緊繃著,漆色眼眸里不含一絲情緒看著地上跪著的山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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