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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木盒落在書案上的聲音,還伴著玉石碰撞的清脆聲。

  孔媽媽瞳孔倏然一縮,震驚之下,抬眼看去。

  就見裴硯慢條斯理打開書案上那個不過比巴掌大些的檀木匣子,匣子內珍珠圓潤碩大、寶石琳琅滿目。

  正是她這段時日來,找機會出府,陸陸續續賣出去換了銀票的珠寶。

  孔媽媽再也堅持不住,膝蓋一軟,渾身失了力氣朝裴硯直挺挺跪了下去,渾身抖如篩子。

  「主子。」

  「老奴該死,這都是老奴一時豬油蒙了心,做的錯事。」

  裴硯深深看了孔媽媽一眼,他涼薄唇瓣勾著:「孔媽媽做的這事,少夫人可知曉。」

  孔媽媽勉強抬起頭,朝裴硯道:「回主子,老奴做的這事。」

  「少夫人並不知曉。」

  裴硯聞言,他忽然笑了,那種低啞的,透著嘲弄的冷笑。

  涼風撲面,吹得他鬢角髮絲翻舞。

  「媽媽倒是忠心護主。」裴硯垂眸,居高臨下看著孔媽媽諷刺道。

  「主子。」

  這一刻,孔媽媽徹底慌了神色。

  她跪在地上,朝裴硯祈求道:「一切罪行老奴一人承擔,老奴甘受責罰,只求主子不要把老奴攆走。」

  「除了這匣子珠寶外,孔媽媽還換了什麼?」裴硯冷聲問。

  孔媽媽渾身一抖,她整個人跪著匍匐在地上,明明已經害怕到了極致,卻依舊抿著略有拉聳的嘴角,一字不說。

  「山蒼。」

  「隨我出府一趟。」裴硯忽然朝身旁的暗影中吩咐。

  「是,屬下遵命。」漆黑夜色中,傳來侍衛山蒼略有刻板的聲音。

  語罷,裴硯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孔媽媽,他大步轉身朝松風林外走去。

  等裴硯身子徹底消失在風雪中後,雲慕咬了咬牙悄悄上前,朝孔媽媽道:「主子既然未曾開口責罰,孔媽媽不如先回撫仙閣伺候少夫人。」

  孔媽媽抿了抿煞白嘴角,朝雲暮搖頭:「主子雖沒開口責罰,但老奴也應得主子回來再做定奪。」

  「這事,老奴是萬萬不能連累少夫人的。」

  雲暮見孔媽媽眼中神色堅定,他也就不再出聲相勸。

  深夜,落雪泠泠。

  撫仙閣西梢間主臥內,銀霜炭盆還殘有餘溫,銀紅色暗織榴花帳幔低垂,輕紗層層疊疊落在地上。

  裴硯步伐輕緩,從外間進來。

  他肩上落著潔白雪碎,眼角眉梢透著毫不掩飾的冰冷。

  林驚枝若是賢惠體貼的妻子,她本該在屋中等待丈夫回來的,可這個時辰她早早就已睡下。

  屋中只留一盞豆大燈燭,微微搖曳,四周靜謐無聲。

  裴硯進屋後,先去耳房沐浴換衣,等一切收拾妥當後,才眉目微蹙,大步走到榻前。

  昏朦燭影下,他霜白如玉的掌心在半空中有遲疑片刻,最終微蜷指尖,緩緩挑開帳幔一側。

  頃刻間,燭火撕開帳中淺淡暗色,露出帳下女子張顛倒眾生,宛若尤物的絕色睡顏。

  「裴硯你放開我。」

  林驚枝從睡夢中睜眼,就發現自己趴伏在攢金絲彈花軟枕上,渾身不著片縷,眼尾嬌紅如胭脂沾水暈開。

  而裴硯薄燙覆著薄繭的掌心,輕摁在她纖細雪白不盈一握的蜂腰,另一隻手則禁錮著她滑如絲綢的雙手手腕。

  他見她嚶嚀從睡夢中醒來,並沒有像往日深夜突然要她時,那般出聲安撫。

  反而發了狠的像是要給她一個深刻教訓,讓她連斷斷續續的求饒都說不出口。

  檀口微張,只剩細細的抽泣聲。

  不知過了多久,裴硯停下來。

  他涼薄唇,落在林驚枝白皙單薄的雪肩上,咬得她眼尾濕潤,纖長眼睫如春日裡沾了露水的青草,嬌嫩勾人,一口下去芬芳草汁。

  帳幔里,燭光越發昏暗。

  林驚枝就算努力睜大眼睛,也瞧不出裴硯臉上究竟是什麼神色。

  那種說不上的,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緊盯著的獵物,加上渾身酸軟,她根本沒有力氣掙扎反抗。

  靡靡燈燭下,一片昏色里,裴硯長臂微伸,從床榻的暗格里掏出一個檀木匣子,放在林驚枝眼前。

  「枝枝。」裴硯嗓音微澀,透著一絲危險。

  見到那熟悉的檀木匣子瞬間,林驚枝立馬心虛的移開視線,貝齒下意識咬著嬌紅唇瓣,被裴硯掌心禁錮著的雙手開始掙扎。

  「夫君。」她覆著一層粉如桃花色澤的面頰,蹭了蹭床榻上鋪著的柔軟綢緞,似求饒,更似撒嬌,透著淺淺的繾綣朝裴硯喚道。

  面對她事到臨頭的刻意討好,裴硯戲謔一笑:「我家枝枝到是,能屈能伸。」

  可今夜,裴硯是鐵了心的要好好讓她長些教訓。

  他桎梏著她手腕的掌心,沒有任何要鬆開的意思,淡漠漆眸,一寸一寸從她光潔無遮的雪膚、背脊滑過。

  他雖不見生氣,但這般似笑非笑模樣,才最令人膽寒。

  果不其然,裴硯伸手打開檀木匣子。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匣子傾倒,裡頭裝著的寶石、珍珠散落滿榻,就像撒了碎星的銀河,奢靡至極。

  裴硯指腹捏起一顆圓潤珍珠,視線落在林驚枝還帶著水色的紅唇上。

  他啞著嗓音問:「匣子裡的東西,枝枝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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