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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是可怖的很兒。

  於嫣容膽子更為怯懦,早已攀住了蘇荷愫的臂膀,素白的臉蛋皺成一團。

  蘇荷愫倒是神色平靜, 並低聲安慰起了於嫣容。

  外頭駕馬的蘇景言時不時撩開車簾瞧一瞧裡頭的女眷們, 安慰的話語雖是對著蘇月雪與蘇荷愫而說,可目光卻緊緊攥著於嫣容不放。

  此刻, 他的妻正抱著兩個尚不知事的孩兒, 她蒙著一層水霧的杏眸里寫滿了迷茫與害怕,本就清瘦的身軀攏成一團,愈發顯得嬌小可憐。

  蘇景言的心口好似被人撞了一拳。悶悶的,還染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今日他攜著父母與兩個嫡子趕赴沈宅前, 曾問過於嫣容。

  她是公府小姐, 雖只是庶出, 卻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明珠。西北苦寒,她大可領一封和離書回鎮國公府,避過風頭後再覓良人。

  可她卻沒有這樣做。

  蘇景言闔上眼,腦海中迴響起他的妻清麗堅定的話語。

  她說:「夫君在何處,嫣容便在何處。」

  他想。

  興許他該對嫣容好一些,再好一些。將她真真正正地當做自己的妻。

  這一路上。

  非但是蘇景言自己改換了對於嫣容的態度,連陳氏等人也覺察出了些端倪,蘇荷愫看在眼裡,私下裡與蘇景言說:「二哥這回可別又改換了對嫂嫂的態度。若如此,倒還不如一開始就相敬如賓。」

  若給了於嫣容希望,後又讓她傷心。

  便是她,也饒不了蘇景言。

  蘇景言訥訥應下,沈清端則在一旁忍俊不禁道:「哥哥妹妹倒是換過來了。」

  一行人行到燕州的驛站時停下來休整了兩日,因著燕州不甚富裕,那驛站比之京城邊沿的驛站要破敗的多。

  陳氏諸人乃是鄉野農人出身,什麼樣的苦沒有吃過?當即不過感嘆一聲,便與紅袖、綠韻等人麻利地收拾起了床鋪。

  此番跟著陳氏與蘇荷愫前去西北的只有六個丫鬟,和康嬤嬤、任嬤嬤兩個婆子,其餘再無旁的下人。

  燕州驛站只餘三間空房,沈清端因傷未愈,便得了一件較大些的空房。陸讓與蘇月雪擠在她們房裡。

  蘇山與陳氏得了一間房,蘇景言與於嫣容擠在他們房裡打地鋪。

  其餘八個下人們則擠在另一間房裡。

  雖條件艱難些,可一家人好歹待在一處,也不似在京城時那般擔驚受怕。

  蘇月雪躺在軟墊上,將涵姐兒和非哥兒哄睡後,才悄悄地起了身,意欲去將木桌上的燭火吹滅。

  恰在這時,躺在床榻上替沈清端換了藥的蘇荷愫輕聲喚住了她,借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她溫聲問了句:「長姐可是有話要問我?」

  這話一出,陸讓與沈清端也投來了視線。

  蘇荷愫見蘇月雪一臉的猶豫,當即便說道:「長姐盡情問吧,不論問什麼,我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長姐。」

  一家人在一處最忌憚有猜忌和秘密,既是長姐起了疑惑,便要儘快解開疑惑才是。

  話已至此,蘇月雪便問道:「沈清端可是另有身份?」

  單看今日那些身手了得的死士,只怕沒有底蘊的人家難以蓄養。

  蘇荷愫望了一眼沈清端,在他眼底瞧見了默許之色後,才說:「他是雲南王府的小王爺,凌序。」

  雲南王府當年的謀逆之案牽連甚廣,便是如蘇月雪這般的閨閣女子也聽說過此事。

  蘇月雪早有預料,一時間不過驚訝了一息,旋即又問:「清端此番遭劫,可是因著身份暴露的緣故?」

  「並不是。」蘇荷愫斂下美眸,憶起黎王總忍不住想起沈清端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眸中也湧起了些恨意,「只是因為得罪了黎王的緣故。」

  陸讓也插話道:「黎王是個心狠手辣的性子,若不是賀老大人出面為清端求情,只怕清端要性命不保。」

  先前蘇荷愫擔心的也是這個,她怕沈清端算漏了些什麼,可怕賀老大人不肯為他去求情,明明有這麼多的辦法離開風雲變換的京城。

  沈清端卻非要以身涉險。

  若是有一處出了錯,他豈不是要白白冤死在黎王手下?

  蘇荷愫神色委屈,平白瞪了沈清端一眼後觸及到他疑惑的神色,心內便愈發覺得委屈,一時忍不住紅了眼圈。

  蘇月雪見幼妹淚意漣漣,似是要哭不哭的模樣,便悄悄地走到了陸讓身旁,無聲地問他:「愫兒怎麼突然哭了?」

  陸讓卻是一把抱住了蘇月雪,又將涵姐兒和非哥兒攬得更緊些,只道:「睡吧。」

  清端會哄好愫兒的。

  翌日一早,蘇月雪悠悠轉醒時便見床榻上的沈清端與蘇月雪不見了蹤影,只有少柔一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

  蘇月雪盡了姨母的本分,將少柔喚醒後替她淨面換了衣衫,才領著她與涵姐兒下樓吃些早膳。

  待沈清端與蘇荷愫回了驛站後,陳氏才笑眯眯地問:「大半夜地不肯睡,非要鬧著去看日出,也就清端願意哄著你。」

  蘇月雪也在一旁忍俊不禁道:「好一對不稱職的爹娘,將我們軟軟放在榻上,便自顧自地出去了嗎?」

  沈少柔此時也會說幾句簡單的字,在姨母的慫恿上便大聲「嗯」了一聲,臊得蘇荷愫滿面通紅。

  她昨夜是因著有好些體己話要與沈清端說,兩人這才悄悄地避去了驛站後頭的山亭里,談著談著便不知怎得談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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