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只怕這江山社稷是遲早要落在黎王手上, 而康公公方才飽含深意的一番話便是在告訴他——沈清端得罪了黎王, 只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蘇荷愫心腸好似被人捏碎了一般抽疼不已,幸而蘇景言扶了她一把, 她癱軟的雙腿才不至於直直墜到粗糲的地上。

  陳氏擔憂幼女, 忙上前親自摟住了臉色煞白的蘇荷愫,溫聲勸慰道:「愫兒別擔心,好歹有你爹爹在,別怕。」

  蘇景言朝著身側的於嫣容投去一眼, 那眸光里浸著些似有似無的歉疚之意, 只是一息的工夫, 他便收回了目光,而後辭別了陳氏,要去殿前司打聽消息。

  直至日暮時分,他才回了承恩公府。

  蘇荷愫已被陳氏偷偷餵了一碗安神藥,如今正在楓涇院裡熟睡,蘇山則與陳氏一同在花廳里議事,大有候著蘇景言回府的意思。

  迴廊上掛著的六角煙籠里灑落下些朦朧的清輝,恰好能照亮蘇景言邁進花廳的步調。此等細微的聲響卻已驚動了花廳里的陳氏與蘇山。

  他二人相攜著走出了花廳,目帶殷切地望向蘇景言道:「你那些同僚們怎麼說?」

  蘇景言垂下疲累的眸色,說了句:「黎王將昔日裡廢太子所做的腌臢事都安在了清端身上。明偵帝正因廢太子的死而蓄著火氣,清端這回可吃了不少苦。」

  單單那刑部大牢里陰暗潮濕的環境便能將一剛直大臣逼得滿口求饒,更別提那些詭譎磨人的刑罰。

  清端如此文弱的身軀,又如何受得住?

  蘇山也憂愁的不得了,雖有陳氏在一旁替他撫胸口順氣,可那哀嘆聲仍是不絕於耳,他道:「天家父子想消除彼此間的齟齬,何苦拿清端做筏子。」

  陳氏聽得此話後,拿帕子壓了壓眼角的淚水,只說:「我們愫兒真是苦命,好容易日子好些了,又鬧出這樣的事兒。」

  蘇山見老妻落淚,一時也顧不上嘆氣,忙去勸慰陳氏:「好在清端有平定匪災的功績在,陛下也不會要了他的命。」

  至多是流放而已。

  陳氏索性靠在蘇山的肩膀上,低聲啜泣了起來。

  蘇景言心內酸澀,便也勸陳氏道:「母親別怕,萬事有兒子呢,大不了讓姑姑去陛下面前為清端求一求情。」

  蘇山卻呵斥了他,只說:「胡鬧!事涉廢太子,咱們家已折損了清端,難道還要賠上你姑姑不成?」

  蘇景言這才訥訥不語。

  自那日過後,任憑蘇荷愫如何地擔憂,如何想方設法給黎王妃遞信,卻仍是探聽不到沈清端半分消息。

  她只好去了朱珠公主府,想求一求賀成,且看看他有沒有法子將沈清端從那牢獄裡救出來。

  可數次未現身的朱珠公主卻代賀成見了她,她成婚後收斂了幾分脾性,卻還是居高臨下地與蘇荷愫說:「駙馬事多,這般易連累人的事,沈夫人還是別開口了吧。」

  蘇荷愫心已是涼了一大截,賀成在如此險要的時刻避而不見,似是已表明了他的態度。

  她不知還能去求誰,只得日日宿在承恩公府里,由陳氏與於嫣容陪在左右,才能有力氣用些膳食。

  這般壓抑的日子足足持續了一個月,蘇山也從相熟的好友嘴裡得知了幾分黎王的打算,他非但是想除了沈清端,連承恩公府、蘇貴妃、陸府都一併列在其中。

  只是明偵帝極為寵愛蘇貴妃,對五皇子更是疼愛不已。黎王尚未被封為儲君,便也不欲在這等時候逆了明偵帝的心意。

  左不過是個貌美些的婦人和個年幼的小兒罷了。

  倒是承恩公府,實在是不得不除。

  蘇山聽得此信後便開始閉門謝客,裝病不出。生怕讓黎王尋出半點錯處來。

  可不巧的是,一日京里不知怎得鬧出了匪亂,承恩公府雖緊閉大門,卻不知怎得被黎王的私兵叩響了大門,只說:「王爺懷疑貴府私藏謀逆罪人。」

  蘇景言卻不是個好欺負的脾性,抵著劍對那黎王的副官說:「殿前司的令牌,陛下的手諭。你總要拿出一樣才有資格搜一等國公府。」

  他說這話時眉宇間溢滿了肅殺的戾氣,只恨不得下一刻便將眼前的副官宰殺個乾淨。

  那副官的氣勢被蘇景言壓了下來,一時間尋不到更合適的由頭,當即只朝著承恩公府的兩座石獅子啐了兩口,便鎩羽而歸。

  這一回不成,黎王第二回 登承恩公府的大門時則用了更為無賴的藉口。

  恰好蘇景言被御前司調去當值。

  黎王擺駕承恩公府,說他有隻愛寵從後頭的葫蘆巷裡爬到了承恩公府,他不親自進門,只令個管事進府將那愛寵抱出來。

  蘇山難道還能抵著門不讓黎王尋自己的愛寵?

  那管事的一走進承恩公府便往最裡頭的藏經閣走去,一推開那扇屋門後便大聲嚷嚷地:「王爺,承恩公府內果然私藏逆賊。」

  這藏經閣坐落在承恩公府最偏僻的西南角,平日裡荒涼得連下人們都不肯多去,更何況是承恩公府的主子們?

  蘇山未曾預料到黎王會在藏經閣內做手腳,還欲再爭辯之時黎王卻笑眯眯地說了一句:「國公爺是想讓我使些手段送去你刑部,還是自個兒去?」

  這日後。

  承恩公府私藏謀逆賊人一事便鬧了出來,往日裡與承恩公府交好的人在暗地裡慨嘆一番,與承恩公府不對盤的人則在府中拍手稱快。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