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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韻心裡拿不定主意,只得放輕了手腳走進了正屋,掀開湘妃竹簾的動靜有意放響了幾分,讓睡意沉沉的蘇荷愫睜開了杏眸。

  她眨了眨朦朧的眸子,問:「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綠韻答道:「大奶奶方才用過午膳呢,只是門上遞來了個帖子,奴婢不知該如何置下,一時慌亂才鬧醒了大奶奶。」

  話畢。

  蘇荷愫也抬眼瞧了一眼綠韻,果真見她眉心微蹙,素白的面容暈出一抹憂愁。

  綠韻是個再沉穩不過的人,饒是前段時日蘇荷愫與沈清端假意吵架時,她都能不動如山地守著自己,怎得如今竟慌亂了起來。

  蘇荷愫便也正色著問:「是誰遞來的帖子?」

  「黎王妃。」

  蘇荷愫臉上的笑意卻是斂了下來,她蹙起柳眉細細地問綠韻:「咱們與黎王府素來沒什麼交情,好端端地下帖子給我做什麼?」

  綠韻搖搖頭,見蘇荷愫困惱得厲害,當即便低聲問道:「可要去向家裡太太討個主意?」

  蘇荷愫卻不許她去。

  經了前段時日婉兒一事,她算是明了了一個道理:沈清端入了仕後不知要遇上多少艱難險阻,她不能一味地求著爹爹與娘親,總要自己立得住才是。

  是以她便躺在貴妃榻上沉吟了片刻,再吩咐綠韻將她手裡的信紙與紅豆收好,方才說道:「名帖上是什麼日子?」

  「三日後午時,黎王妃生辰。」綠韻答道。

  蘇荷愫略一思索,便說道:「你去將姑姑賞下來的百鳥朝鳳屏風搬出來,用黑紗遮住紋樣,送去黎王妃府再揭下來。」

  綠韻一一應了,離開正屋前到底是耐不住心間的擔憂,出聲問道:「大奶奶如今月份這樣重,可是當真要去這一趟?」

  既是身懷有孕,大奶奶隨意尋個理由也能推辭過去。

  蘇荷愫正安詳地躺在貴妃榻里,時不時地垂下頭摩挲著自己隆起的肚子,柔美的面容上仿佛鍍著一層母性的光輝。

  她笑著答道:「這一回推了,下一回難道就躲得了了嗎?」

  綠韻似懂非懂地退了出去,依著蘇荷愫的吩咐將那百鳥朝鳳的屏風尋了出來。

  恰逢翌日曾氏登門探望蘇荷愫,從其口中得知黎王妃也下帖子給了承恩公府,如此倒也當真是稀罕。

  曾氏並不知曉前頭婉兒的事,只笑著與蘇荷愫論起遠在江南的沈清端,嘴裡說道:「你生產前清端怕是趕不回來了。」

  提到此事,蘇荷愫也頗為遺憾地說道:「賑災事大,有陸讓在倒也不怕。」

  曾氏這才將話頭移到了黎王妃的生辰一事上,將承恩公府備下的賀禮說與了蘇荷愫聽,得知蘇荷愫要送那架百鳥朝鳳的屏風後,著實訝異了一番。

  「這禮似是太貴重了些。」

  蘇荷愫卻笑道:「聽聞黎王妃出身沒落宗室。這一架屏風富貴至極,還是姑姑誕下五皇子時陛下賞的。」

  「你也知那屏風太貴重了些,隨意挑兩樣精緻的瓷器送去就是了。」陳氏如此勸道。

  蘇荷愫卻笑著搖了搖頭,細聲細語地與陳氏說道:「這架屏風不過是試試黎王妃有沒有母儀天下的氣魄。」

  沈清端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既是知曉了黎王有奪嫡之心,他便也生了幾分試探黎王心性的意思。

  俗話說得好,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樣的人,蘇荷愫試探不了黎王,卻也能用她的方式來試一試黎王妃。

  陳氏聽得此話後心間震顫得厲害,抬眼瞥見蘇荷愫鄭重篤定的神色,好半晌才說了一句:「你想做就去做吧,反正我們一家人生死與共,再沒有什麼好怕的。」

  話畢。

  便是蘇荷愫心裡也縈繞起了一股淡然的憂愁,她握緊了陳氏的雙手,不再去替這樣凝重的事,只問:「嫂嫂的胎如何了?過幾日我可要去府上瞧瞧她。」

  陳氏也笑著說道:「你且顧好你自己吧,你嫂嫂萬事皆好,身邊有六個懂藥理的嬤嬤,我正想向她借一個給你呢。」

  蘇荷愫只推辭道:「娘不必費心,我身邊有任嬤嬤和康嬤嬤嘮叨還不夠,要是再來一個,只怕我的耳朵都要生繭了。」

  恰巧康嬤嬤端著茶盞走進了裡屋,聞言便揚聲抱怨了一句:「原來大奶奶這般嫌棄我和任姐姐,太太快將我們帶回去吧,省得礙大了奶奶的眼。」

  陳氏笑得合不攏嘴,蘇荷愫則朝著康嬤嬤作揖行禮道:「嬤嬤別往心裡去,我這就給嬤嬤賠不是了。」

  康嬤嬤哪裡捨得讓蘇荷愫彎腰行禮,忙攙扶住了她,並道:「好了,大奶奶也該喝安胎藥了,今日可不許再分兩回喝。」

  陳氏也緊盯著蘇荷愫,她一時躲懶不得,只得就著康嬤嬤遞過來的蜜餞,將那碗安胎藥盡皆喝了下去。

  陳氏這才放心地離去。

  *

  三日後。

  蘇荷愫外頭披了件墨狐皮大氅,由康嬤嬤和任嬤嬤扶著去了鋪著厚實毯子的馬車之上。

  曾氏抱病在家,蘇荷愫便讓白芷留在家裡看家,也好與白荷有個照應。

  因著蘇荷愫如今肚子月份愈發大了,故駕車的馬夫行的緩慢無比,綴在旁人家的車馬後頭才到了黎王府。

  黎王不受明偵帝的寵愛,是以待成年後封了親王,卻只住在了西街荒廢許久的茗景苑內。

  此番黎王妃生辰,除了黎王的幾個下屬密友、和黎王妃娘家的一行人外,身份最高的卻是承恩公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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