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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躺在草坪里休息,忽然吹來一陣風,兩側的芍藥紛紛變成了人,說:「我們神女想要見一見你。」
睡夢裡的他也是很大膽,擺著皇帝的架子,說:「哦,那讓她過來吧。」
再然後,一株超級大的芍藥從地底生出,把他整個托著,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你們家神女是在天上嗎?」他問。
身下忽然響起「噗嗤」一聲低低的笑。
下一刻,托著他的芍藥花忽然也變成了人。這人他還認識,可不就是白素?
而他正雙臂環在女人的脖頸,被公主抱。
他先是茫然的:……???
隨後整個人驚恐的:!!!
段長川是被嚇醒的……
為什麼被抱?為什麼是公主抱??為什麼他的胳膊還那麼自然地掛在人家身上???
就離譜!
作者有話說:
第12章 眾里尋他(4)
因為一早就被嚇醒,沒睡夠也沒睡好,年方十八的天子坐在朝堂上,臉色很臭。
攝政王自右首位站出,問:「今日可有本奏?」
少年掀掀眼皮,糾正:「淮南一帶可有本奏。」
段靖安的臉色明顯一沉,跟著重複:「淮南一帶可有本奏?」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位年邁的文臣剛要遲疑著向外邁出一步,又被另一位截了胡。
「啟稟陛下,淮南一帶自陳大人過去巡查,已正常運轉。當地官員忙亂,幸得陳大人親自過去督查,總算讓百姓過了個好冬天,聽說陳大人快馬加鞭,中途跑死了好幾匹馬。傳聞都傳到了京城的坊間,說陳大人回京時,淮南百姓夾道歡送。」
吹的天花亂墜。
段長川佯裝疑惑地揚揚眉:「哦?這麼大的功勞,朕怎麼沒接到請功摺子呢?淮南一帶民心大盛,朕身在皇宮倒是什麼也沒聽說過。」
「回陛下,約莫……約莫陳大人是想給陛下一個驚喜……」
少年神色不變,淡淡地說:「這麼大的消息,說瞞就能瞞,朕確實很驚喜。」
一句話,階下大臣的汗立刻唰得下來。
連忙五體投地,哆哆嗦嗦地請罪:「臣……臣,臣請陛下恕罪……」
一時間,足足站了百十來人的朝堂鴉雀無聲。
氣氛,壓抑到極致,眾人呼吸都開始變得侷促。
而坐在最首位的少年,脊背挺直、雙唇緊抿,半點動作也沒有。
壓迫感,越來越重。
攝政王四下環顧許久……終於還是遲疑地站出來,單膝跪地道:「回稟陛下,陳大人快馬加鞭遞上的摺子今日一早才到,臣本要呈給您,然侍從疏忽,摺子未有帶來朝上。陛下……恕罪。」
他一跪下,滿堂的百官也都跪了下去:「臣等懇請陛下恕罪。」
年少的天子,唇角揚起,轉瞬便換了個臉色,說:「朕只是隨口一說,愛卿不必如此戰戰兢兢。」
後轉頭看向身側伺候的長樂:「宣朕旨意,陳大人平災有功,朕甚欣慰,特命將軍戎武前去接應。」
旨都宣完了,才裝木作樣地詢問段靖安:「叔王意下如何?」
對方一口銀牙咬碎:「很好。」
「諸卿可還有本要奏?若是無本便退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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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一件大事,段長川走路步子都輕鬆許多。
他約了雲邪去湖邊喝茶,到亭子的時候,一襲玄色衣袍的青年已經煮好茶並喝上了。
少年斂了衣擺過去,笑著坐下:「你猜今日如何?叔王竟然在百官面前給朕跪下了,真是稀奇。」
青年「噗嗤」一聲笑,將他面前的茶杯斟滿:「能不稀奇嗎,有位天潢貴胄讓他在宴席上低頭低了半個時辰,晚宴結束就招了太醫去府上診病,聽說是年紀大了,脖子不行了,最近都不讓他再低頭了。」
段長川端了杯盞,一雙眼睛彎得和小狐狸似的:「早知這樣就能治他,朕早就用了。」
雲邪:「要不怎麼說皇后是位秒人兒呢。哎,聽說是皇后親口下的令,讓那段靖安一直跪著的?其實要我說,想撕破臉就撕破臉,你一個九五之尊,怎麼就讓自己活得那麼憋屈呢?」
少年懶懶地向後倚了倚,轉頭望向南邊的騎射場,說:「急什麼?還沒到時候。小不忍,當心亂了大謀。」
雲邪無奈:「好好,天大地大都是您說了算。反正這宮裡忽然多了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攪攪渾水,也是件好事情。我這幾日只要一想到,這個攪渾水的還是段靖安和白老頭親手送進來的,就好笑。」
「哦對,白相前個兒被您灌到酩酊大醉,人沒挨到回府就吐了。後半夜還吐了不少胃水,直折騰到天明才睡下,哈哈哈,也是大快人心的很。」
雲邪好一通話說完,對面卻沒了回應。
才發現段長川還一直朝那邊望著,根本就無意理他。
隨著少年目光望去,見著:在幾乎空無一人的騎射場裡,一襲紅衣的女人,正揚著皮鞭迎風策馬。
嗒嗒作響的馬蹄,一聲急過一聲。
英氣十足,又帶著一股子難訓的桀驁。
「那是……咱們皇后?」雲邪猶豫著問。
收到段長川一個翻起的眼白:「咱們?」
連忙改口:「您的您的,是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