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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被子明明被段長川蓋了有一會,但腳底依舊是冰的。
裹在被子裡,就和呆在冰櫃似的。
嘖……難怪少年起了那麼多濕疹,白素身為一個Alpha都覺得難忍。
正閉著眼放任思緒游離,忽然感知到一道視線投在了自己身上。
本以為對方只是隨意的一瞥,沒想到過了許久,那視線竟然還在。
白素忍了一會,終於睜了眼。
想問一句「大半夜不睡覺,您老人家又想幹什麼」,卻在抬頭瞬間,撞上一雙烏黑清澈的眼。
少年單手撐在床沿,從被子裡探出一隻腦袋,正斜斜地支棱著,靜靜地望著她。
「那個……」
「怎麼了?」
兩人同聲開口。
又同時頓住。
少年抿抿嘴唇,發出一聲小小的吞咽,之後才彆扭地開口:「你……過來這邊睡吧。那床被褥,不好睡。」
明明是關心地邀請,卻被他說的像是命令一樣。
白素挑眉:「你就不怕我故意的?利用你心善,好爬龍床。」
少年聽見問話,有一瞬的愣怔。
而後翻個身,直接抱著被子滾到了最裡面:「愛睡不睡,起一身疹子才好,朕才懶得管。」
噗……
怎麼突然賭氣起來。
白素心裡忍著笑,拎著自己的枕頭逕自爬上了少年的龍床。
床褥凹陷間,少年身形明顯一僵。
下一刻,丟過來好大一個條枕,橫到了兩人之間。
說:「不許越線,也不許想有的沒的,否則便滾回你的榻上去。」
白素望著稜角分明的枕頭,再看看已經滾到角落裡像個「小媳婦」一樣的少年,忍著笑開口:「你怎麼這麼怕我?先不說我一個女人本來就沒什麼值得你怕的,就算我真對你圖謀不軌,你自己控制著不立起來,我還能對你用強的不成?」
話音落下,少年錯愕地瞪大雙眼。
烏黑漂亮的眸子,望了她許久才憋出來一句:「你這個……你這個……你簡直是,盪……盪……」
從小就受禮義薰陶的皇家天子,大概是從沒講過什麼粗俗的話,磕磕巴巴地朝著白素罵了半天,也沒把「盪|婦」兩個字給說出口。
最後只能從鼻尖里發出一聲氣急敗壞的:「哼!」
聽起來超生氣。
白素憋了一個晚上的笑,終於「噗」的一聲破功。
段長川整個人都:???
「你笑什麼?」
少年推她。
Alpha的笑聲這才堪堪止住:「咳,抱歉抱歉,沒有要笑你的意思。」
「再笑,著人將你打出去!」
女人敷衍地點頭:「嗯嗯。」
段長川:……
乾脆越過她、攀爬著,把身子探出床外。
開始叫人:
「長樂!」
「長……唔……」
叫到一半,被捂了嘴。
呼吸間,聞見一陣清清淺淺的花香。
下一刻,天旋地轉。
女人轉瞬壓到了他身上。
烏絲散落,蹭在他的臉頰。
說:「行了小祖宗,趕緊睡吧,再折騰折騰,天都亮了。我困死了,你不困嗎?」
作者有話說:
段長川:這個人是在開車吧??朕沒理解錯吧!她這個盪……哼!
白素:什麼是盪哼啊,陛下?臣妾沒聽懂(掏耳朵)
第4章 分明初見(4)
翌日,段長川睡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日頭尚未升起,只從窗欞的薄紙處透進淺淡的光。
旁側的人,仍舊安穩地睡著。
女人雙眸闔閉,睫毛又密又長。
白府真正的嫡女,他是見過的。數年前,她曾與丞相夫人共赴太后的盛春宴。
身似玲瓏袖若霓,額間一點鵝黃嬌。
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卻已有冠絕京都之勢。
自此,「白錦芝」的名字,便傳遍了街頭巷尾。
段長川自回憶中抽離,又回望向枕邊熟睡的人。
其實,白素與白錦芝同為丞相之女,眉眼之間是有一些相似的。
可這兩人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一個溫婉沉靜、儀態萬方。
而另一個……
想到昨天夜裡,單手捂在他唇上,無奈又縱容地那一聲「小祖宗」。
段長川臉上又是莫名一紅,氣惱地掀了被子爬出去。
不知羞恥!不守婦道!
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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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醒了,不再多睡一會嗎 ?」
長樂見段長川從臥房出來,小聲問他。
而後吩咐侍女們端來淨顏的物什,眼睛止不住好奇地偷偷往裡看。
段長川唇角不悅地往下一壓,故意把巾子重重一甩,濺他一臉的水。
「那麼想看,要不要進去啊?看得還更清楚一點。」
小太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給自己擦臉,躬著身子討好地銥誮笑:「奴才不敢,陛下您昨天睡的怎麼樣?那被子壓在柜子里許久,奴才擔心了一個晚上。您身子金貴,萬一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往後可不能這樣了。」
段長川想到自己昨夜突然起的疹子,不由心虛地咳了一聲。
說:「知道了,嘮叨。」
說起來,昨天前半夜確實睡的不好,又冷又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