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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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朴襄!」

  這話,是對靳長寧說的。

  這小子恍然的同時又皺眉:「怪不得她要把自己的臉孔和頭全給藏起來……原來如此。」

  「朴襄是誰?」

  薄飛泓聽不明白,抓重點的問了起來。

  「就是靳哥給蕭瀟新請的美術老師。哎不對啊,你怎麼把朴襄送自己房去了?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靳長寧突然覺得這當中的事情,很不簡單啊!

  靳恆遠勾了一下唇:「朴襄是蘇錦!」

  「噗……」

  靳長寧也拿了一瓶水喝,才擰開,才喝了一口,因為這句話,全噴出來了。

  他豁地轉頭和薄飛泓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瞬間看到自己在對方眼裡石化了。

  「蘇錦沒死?」

  他倆異口同聲的驚叫了起來。

  這也太太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主臥室。

  蘇錦呆呆的看著牆上的自己。

  是一張巨幅的照片。

  拍攝地點是:北京靳宅。

  就是蕭璟歡拍得那一張:梅花樹下那深情一眸凝睇。

  被他做了牆紙,貼在了床對面的牆上……

  一整面牆,全是他倆濃情蜜意的畫面。

  這兩年,作為蘇錦的她,已死。

  作為遺像,她該出現的地方,是祭台上,或是被深鎖的相冊里。

  可他卻將她貼在了房間裡。

  每天,面對這樣一幅照片;每天,品嘗著獨守空房的苦澀;每天,得在回憶中受盡煎熬;每天,他都在思念她……

  這就是這個屋子傳遞給她的信息。

  她窩在床上,抓著沾滿了他氣息的被子,捂著鼻子,想哭。

  真得真得好想哭。

  從死亡邊緣走回到現實時,她很冷靜,雖然每天躺著那麼的痛苦,雖然總是在和高燒作抗爭,雖然度日如年,雖然她也落過淚,可是,卻從沒有哭出聲來過,總是勇敢的堅持著。

  那個時候,她知道她得不斷的鼓勵自己,就算把眼睛哭瞎了,也沒用的。現實就是這麼赤裸裸的殘酷。

  可現在,她真的真的好想哭。

  為她,也為他,為他們這曲折的婚姻之路。

  這一刻,她忽然想,自己前世到底作了什麼孽,今生要承受這樣的苦楚。

  而他,是她身陷在苦難深淵裡唯一是能感受到的幸運,也是唯一能將她從不幸當中拉出去的力量……

  她當然想借著他脫離苦海的,卻又怕把他一起拖了下來。

  因為太愛,才不想他受罪。

  他懂嗎?

  恆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她哭著睡了過去。

  入夢前,她心裡有一個想法:

  想看著他對著自己愉快的歡笑,那是她最想看到的畫面。

  天黑了。

  蘇錦醒了。

  房裡黑黑的。

  有皎皎月光斜了進來,鋪在了她身上,似白霜。

  她開燈,坐起,來到她喜歡的飄窗邊,靠坐著,往外張望。

  外頭已一片燈光璀璨。

  夜景是極美的。

  肚子卻極不美的唱起空城計來了。

  回頭,她看了一下床上的光景,很顯然,邊上,有被睡過的痕跡。

  她竟睡得那麼沉,竟沒發現他就在身邊?

  她捂著自己的臉,幽幽的一嘆。

  悄悄開了房門,樓上樓下,一片明亮,靜悄悄的。

  他人呢?

  空氣里飄著牛腩蕃茄湯的味道,聞得好好吃的樣子,因為這個想法,肚子裡那咕咕咕直叫的聲音,越發的響了。

  趿著那雙可愛的棉拖鞋,她以前居家時最愛的那一雙,悄悄的往下走。

  樓下,也沒有人。

  廚房的保溫箱裡,擺著三道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瓷煲里的牛腩蕃茄湯,湯汁看上去那麼的紅潤鮮美,上頭還撒了幾片香菜葉子,太香了。

  她看著好嘴饞,取了勺子悄悄的盛了一勺偷吃。

  「肚子餓了?」

  身後,有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冷不伶仃問了一句。

  「呀!」

  那剩下的半勺,一抖,全撒到了手上。

  「怎麼這麼不小心?湯剛熬好,燙得很呢……在自己家呢,反應就像在做賊一樣?」

  靳恆遠連忙上去,把她的手抓過來,往水龍頭下沖,語氣微帶責怪。

  「怎麼樣?疼不疼?」

  他仔細檢查著,只是紅了。

  「沒事。」

  她輕輕回答著,目光痴痴的睇著他:黑襯衣,黑西褲,那麼的冷峻帥氣,可所有的關心,全在眼裡體現了出來。

  「沒事就坐好去。這邊我來。什麼都做好了,就等你醒來吃了。」

  他把她往外推,按到了餐廳邊坐下。

  「哦!」

  她看著,他把一道道菜端上來,最後把湯也給端了上來,還給她了盛了一碗湯:

  「先吃飯,然後再喝湯。這牛肉我把肥肉都剔了。湯汁不會太油膩,涼一下再喝,現在還燙著……我嘗過的,味道還不錯。」

  殷勤的味道,散了開來;家的味道,回來了。

  「嗯,你做的,一直好吃。」

  她執筷子,夾了一些蔬菜入口,全是她喜歡的菜式,也是她喜歡的口感。

  他跟著坐了下來,吃著,時不時瞄她一眼,卻不說話。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這樣過,明明熟悉到骨子裡,卻又陌生的找不到任何話來說。

  一頓飯,吃得那麼的悶。

  這不是蘇錦想要的家的氣氛。

  可一時,她不知道要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吃完後,她想起身處理殘羹剩湯,卻被他喝住:

  「別動。擱著,我來。你給我坐著就好。」

  他把她當作了瓷娃娃,一碰就能碎了。不讓她動一下,而麻利的把一切收拾好了。

  而她呢,只能靜靜的,就像一個客人一樣站在那裡,忽然覺得有點格格不入了……

  心下很不是滋味。

  她轉身上了樓。

  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突然之間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他也不像以前那樣哄她說話了,也不笑了……

  還在生她的氣嗎?

  氣她想逃走,氣她不認他,氣她不體諒他,氣她傷了他的心……

  她何嘗想這樣。

  唉!

  她垂頭喪氣。

  心思忽就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也許是他沒辦法適應現在她這張臉。

  想當初啊,她也適應了好久。

  而她的適應是被逼的,不得不去適應。

  他呢,他如何適應得了?

  她抱著胸,坐在飄窗上,寂寂的望著窗外。

  本來,他對她還留著最美的印象,現在,印象全破滅了吧……

  這感覺,糟糕極了。

  簡直就是糟糕到了姥姥家。

  就在這個時候,開門了,靳恆遠跟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盤子什錦水果。

  她轉頭怔怔看了一眼,有點無所適從。

  轉開頭不是,對視著也不是,眼光亂瞥之間,心頭一片亂如麻。

  「吃水果。」

  他把水果盤擱到了她面前竹製筆記本桌上,上面插滿了牙籤……

  「哦!」

  她伸手簽了一片火龍果來吃,挺甜,一片片紅紅的,看著心裡也暖了起來。

  「你不吃嗎?」

  就她在吃,他在看。

  主臥室內靜得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靳恆遠搖頭,坐到了她對面靠著:「我看著你吃。」

  唉!

  她把水果盤往邊上挪了一下,把臉側了過去。

  唉!

  現在的她,真想有一頭飄逸的秀髮,把自己的臉,全給遮起來。

  唉!

  他為什麼要盯著自己看呢?

  話呢,他不是最能說話的嗎?

  為什麼就成啞巴了呢?

  蘇錦不喜歡這氛圍,終於主動搭訕了一句:

  「我一個人吃不下那麼多。」

  他湊過了頭來,伸手,將她的下巴給捏著轉了過去:「和我說話,卻對著床。床是你老公嗎?」

  「……」

  四目相對。

  他的聲音柔柔的,眸光也柔柔的,看得人心頭軟軟的。

  「你是我老公!」

  她輕輕承認著。

  這個承認,讓男人很滿意。

  「現在,老公要吃水果。」

  他說。

  她忙把水果盤遞了上來,擱在了兩個人中間。

  「你餵給我吃。」

  他不要臉的要求著。

  她瞪大了眼——夫妻之間的感覺,似乎是回來了。

  「你又不是沒有手。」

  「你不肯餵?」

  好吧,現在的靳先生,情緒很不穩定,她還是少去惹火他。

  餵就喂,沒什麼大不了,又不是沒餵過。

  簽了一塊西瓜塞進了他的嘴。

  他喜歡吃西瓜。

  「還要!」

  她只要又給簽了一塊。

  「還要!」

  她繼續簽。

  「還要!」

  她毫無怨言,一徑餵著。

  「現在,換我餵你。」

  「……」

  她沒要求好不好。

  「我可以自己吃的。」

  「夫妻之間就該有來有往。你餵了我,我怎麼能不餵?」

  「不用。」

  「我要!」

  好吧!

  面對已經送過來的火龍果,她只要張開了嘴含了進去。

  就這樣,你一塊我一塊,一盤水果,居然就這樣吃光了,親呢的氣氛也跟著一點一點回來了。

  「吃得好飽。」

  她咕噥了一句:

  「晚上不應該吃這麼飽的。」

  「我們可以做點其他事。」

  他的臉上已然浮現了溫柔的微笑。

  她被他的笑容笑得心跳加速,臉上浮現了可疑的紅潮。

  「你臉紅了,你在歪想什麼?」

  靳恆遠看到了她的這個異樣的神情,一怔之後發現自己說的話,貌似有點歧意。

  在這樣一個環境當中,似乎可以理解為另一種意思。

  「我沒有!」

  唉,他壞壞的的一面,貌似又浮現出來了。

  「你分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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