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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瀅接過扳指,仔細打量。
「齊家都是武將,沒人習慣戴玉扳指。」姜洛白道:「我原本想著,或許是當日哪位賓客留下的,可是...」
「前段時日我查出來,這不是民間的東西。」
姜瀅緊緊將扳指捏在掌心。
不是民間的,那就是宮裡的。
這與她所查到的倒是一致。
「可你外祖父壽宴時,宮中並未來貴人。」姜洛白盯著姜瀅道:「阿瀅,你執意進京,是不是也查到了宮中?」
姜瀅靜默許久後,點頭:「嗯。」
「阿瀅...」
「父親。」姜瀅抬眸,平靜卻堅定道:「此事父親不要查下去了。」
姜洛白微微皺眉。
「父親應該也明白,此次姜家之難是因何而起,若父親再查下去,難保不會再牽連姜家。」姜瀅道:「祖母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家中姊妹兄弟也都還未成家,明郡王能保一次,不代表能保第二次。」
姜洛白動了動唇,眼底盛著幾絲痛苦。
「父親,這玉扳指就交給我吧。」姜瀅徐徐道:「我進京以後不會與家中有書信來往,父親便權當沒我這個女兒,屆時父親就宣稱我早與姜家離心,攀龍附鳳也好,薄情寡義也罷,都可。」
「如此就算我出了事,父親也還能想法子保住姜家。」
姜洛白閉了閉眼,額頭青筋略顯,半晌後他才睜開眼,聲音沙啞道:「這就是你這些年不與府中親近的理由。」
姜瀅沒有否認,又道:「此事,父親一人知就可,不要說與祖母。」
她說罷便屈膝告退。
轉身後她的眼底一片冰霜,想要不牽連姜家光是如此還不行,還得將她的名字從族譜上劃掉。
但父親不會同意,此事,只能她自己來。
姜洛白轉身看著姜瀅離開的背影,緩緩落下一行淚。
知女莫若父,他怎會不知這些年她在籌謀什麼。
「箬萱啊,歲歲長大了。」
「像你,撞破城牆也不回頭。」
不知過了多久,姜洛白緩緩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
若姜瀅在,她一定能認出那是屬於她兄長的東西。
姜洛白盯著玉佩,眼底帶著幾分希冀。
這是與那塊玉扳指一同遺落在齊家外頭的,是慕年當年去齊家時戴著的玉佩。
他有一個秘密,從未對任何人提及。
當年送回姜家那具面目全非的屍身,不是他的長子。
慕年手臂上有一塊疤,是他十歲那年與他騎馬摔傷的,當時怕家裡人擔心,父子二人便約定誰也不說,這是只屬於他們父子的秘密。
那具屍身穿的是慕年的衣裳,但腰間沒有玉佩,手臂上沒有那塊疤。
但他並不確定長子是否還活著,因為若他還活著,又怎會十年不與家中聯繫。
他不想讓家裡人添了希望再絕望。
所以他便瞞下了此事。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要明天十一點哈。
第27章
徐家父子勾結穗安王私賣弓|弩, 按律當滿門抄斬。
但因穗安王已死,徐家父子卻仍偷送弓|弩出城, 背後恐另有主謀, 且光天化日下,竟敢闖府衙庫房劫弓|弩,還刺傷明郡王, 這樁原本可就此落下帷幕的弓|弩案,也因此變得撲朔迷離。
蕭瑢如實上報京中, 暫留蘇州等候旨意, 原本定為八月底回京的行程因此推遲。
蘇州知府之位暫缺, 蕭瑢做主令姜長史暫管府衙事宜,直到新任知府上任。
九月初六,京中快馬送來聖上口諭, 命明郡王將徐家父子押送回京受審。
與此同時蕭瑢收到了另一道消息。
送消息來的是命郡王暗衛, 琅二。
蕭瑢看完密信, 沉默了許久。
「主子, 我們何日啟程?」
阿禮小心翼翼詢問道。
聞訊而來的樊管家恰聽得這話, 忙道:「少主子要回京了?」
「嗯。」蕭瑢淡淡嗯了聲,將密信遞給阿禮示意他銷毀。
阿禮將密信置於燭火上時瞥了一眼,而後神情微微一滯。
「明日啟程。」蕭瑢道。
陛下口諭已到自然不能再耽擱,樊管家便道:「那老奴這便去姜長史府送聘禮。」
自知曉少主子要帶姜六姑娘回京,樊管家便開始籌備聘禮,雖說不是正妃,但少主子有意抬舉, 樊管家自然不能馬虎, 特意請示過後, 按側妃的規製備的。
樊管家當時還好生驚訝, 嫡皇長孫的側妃是要上皇家玉蝶的,怎麼也得是京官家的貴女,如此輕易便給了一個小小的長史府,也不知回京後會不會惹出什麼亂子。
姜長史府這回可算是因禍得福了。
「先不必送。」
「是,老奴這就去...」樊管家正拱手應下,話音卻是一頓,他抬眸微訝的看著蕭瑢:「不,不送?」
蕭瑢沒多作解釋:「嗯。」
「備些厚禮,我去拜訪鶴山神醫。」
樊管家壓下心中的疑惑,遲疑應下:「是。」
這怎麼就不送了呢?
少主子改變注意了,不帶姜六姑娘進京了?
可是,他瞧著少主子分明對姜六姑娘有那個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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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院
姜瀅已在桂花樹下立了許久。
青裊靜侯在廊下,直到輕風起,她上前將腕間的披風搭在姜瀅身上:「起風了,姑娘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