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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容。」這兩個字硬邦邦地被吐出來。

  謝之容仿佛無知無覺,疑惑地問道:「陛下?」

  不解極了。

  蕭嶺頓了頓,聽到謝之容自然的聲音一時之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謝之容手指在紙面上划過,動作輕柔,像極了,划過蕭嶺皮膚的樣子。

  蕭嶺喉嚨發緊。

  降真香源源不斷地侵蝕著他的鼻腔。

  懲罰程序太過真實,以至於蕭嶺一時間有些恍惚,此刻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謝之容好像根本不知道蕭嶺在想什麼,略思索一息,最終在一行字處停下。

  人主者,守法責成以立功者。

  「陛下以為,此句若何?」

  蕭嶺儘量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書上。

  他草草閱完全章,後道:「可。」

  謝之容點頭,而後起身,去給自己倒茶。

  以謝之容剛才的位置而言,坐在蕭嶺身後,的確比繞過來方便得多。

  身後的溫度頃刻間消失。

  蕭嶺垂眼,遮住了眼中的思緒。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苦惱地同謝之容道:「朕前些日子用浮光香還算有效,近來卻愈發無用了,便是睡得著,也又輕又淺,且多夢,之容用著呢?」

  謝之容搖頭道:「臣不常用。」

  他坐回皇帝對面,「臣不若陛下這般淺眠,極少用香。」語氣自然又關切,「陛下不妨尋閒暇時多逛逛御花園,白日身上乏累,晚上自然睡得會好。」

  毫無異樣。

  蕭嶺點點頭,「也好。」

  謝之容一笑。

  他安靜坐著,陽光若有若無地撒在他身上。

  蕭嶺按了按眉心。

  不是一樣的。

  他告訴自己。

  無論怎麼看,都不是同一人。

  謝之容目光無意般地落在了蕭嶺發間。

  一隻簪子。

  夢中,蕭嶺也有這樣一隻簪子。

  後來,蕭嶺消失了,簪子和白日穿過的衣裳卻留下了,失而復得,得而又失的怒意讓謝之容險折斷那隻簪子。

  後來他想,也不必如此。

  這隻簪子,會在夢中派上其他用場。

  作者有話要說:

  其他mod的話,想看啥?

  一更,今天繼續日萬。

  啾咪。

  第五十一章

  謝之容平靜地收回目光。

  昨日夢境中的一切清晰無比, 竟如現實一般。

  夢在他手指輕輕擦磨著玉簪時戛然而止,他驚醒,曙色熹微。

  夢中種種, 歷歷在目。

  縱然日有所思, 可夢境難道能這樣恰到好處地首尾相接?

  今日蕭嶺隱秘的試探, 讓謝之容心中懷疑更重。

  在他第一次做夢的時候, 皇帝也是那樣,狀似無意地問了句, 之容睡得可好?

  若只是巧合,那麼這麼多巧合交疊,未免過於奇異。

  蕭嶺沒有要同說明的意思,既然蕭嶺不想說, 那麼他亦不問。

  他總會知曉的, 而且會是蕭嶺親口告訴他。

  書室安靜,兩人皆再未言語。

  蕭嶺取了一奏摺細看, 還未看幾行, 便覺微妙, 看到最後,眉頭已微微擰起,隨手將奏摺遞給謝之容, 「你看看。」

  謝之容接過,一目十行看完奏摺內容。

  「季詠思, 未免有些不知所謂。」蕭嶺道。

  中州守將季詠思,為名義上的中州軍最高長官, 管理中州軍內部事務。

  與照夜府一樣, 因為中州軍過於特殊的位置, 其直接隸屬於皇帝, 唯有皇帝印信才可調動。

  但皇帝不會自己去掌管一支軍隊的大小事務,中州軍就仍如地方集團軍一般設置守將,負責軍隊日常訓練布放管理等事務。

  謝之容道:「臣若是沒記錯,中州軍所用皆由國庫所出,年年都遠超於其他州府軍。」

  季詠思作為這樣一支待遇優厚至極的軍隊的守將,居然敢在今年還未結束的這個時候同皇帝說,中州軍缺糧少甲,並請從國庫撥銀,以備軍中所需。

  蕭嶺草草看過自從皇帝登基以來的軍政大事,自然知道中州軍今年年初才換過新甲冑兵器,因中州軍拱衛帝都,位置險要,季詠思又能直達天聽,故沒有官員敢盤剝中州軍糧草軍資,朝廷下放多少,就有多少到了季詠思手中。

  與中州軍相比,遠在鳳錦的張景芝恐怕這輩子都沒像季詠思這般富裕過,皇帝防備邊軍,又不得不儀仗邊軍,不肯裁撤邊軍,卻又不能放任邊軍勢大,所以送往玉鳴府軍的軍資甲冑往往並不充裕,負責管理軍資的官員亦清楚皇帝態度,剋扣之事屢見不鮮。

  原書中張景芝便在物資極其匱乏的情況下死守玉鳴關數月,卻一直沒能等來朝廷馳援,後城破,戰死玉鳴。

  蕭嶺冷嗤一聲,「還不到十月。」

  謝之容溫言道:「現下也不是不可備冬日所用。」

  蕭嶺看他,見謝之容恭恭敬敬地將奏摺放到自己手邊。

  明明是再恭謹不過的樣子,卻沒法讓人降下心火。

  他是故意的。

  蕭嶺掀起眼皮,目光落在謝之容清絕的面容上。

  程序中的謝含章說他是狐狸,他看謝之容才是狐狸精。

  實在太會潛移默化地去讓別人改變主意。

  謝之容要是想,說不定真能做成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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