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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指腹一直與蕭嶺的皮膚貼合著。
蕭嶺閉上眼,聽到耳邊道:「正在退出程序。」
他懸了一夜的心驟然松下來了。
謝之容的呼吸聲不見了。
蕭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系統。」
收割完kpi的系統快快樂樂地回答:「陛下,怎麼了?」
蕭嶺道:「你覺不覺得,這個程序有點問題?」
系統斷然,「沒有。陛下,每一個懲罰程序的劇情線都是不一樣的,那麼期間無論發生什麼不符合您認知的變故,都只是程序而已。」
蕭嶺抓住了關鍵詞,「每一個?」
系統點頭道:「每一個,當這個程序的劇情進行完成後,如果您仍舊觸發程序,那麼下一次的劇情線會再一次發生變動。」
「比如說?」
「比如說,」系統剛想回答,然後猛地想到了什麼,直接道:「那需要您自己去體驗了,陛下。」
「今天晚上的程序,謝之容會不會有記憶?」蕭嶺問道。
這對他很重要。
「理論上來講沒有。」
「實際上?」蕭嶺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實際上因人而異,您可以委婉地詢問一下。」系統回答。
再睜開眼,已是天光大亮。
蕭嶺坐了起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幸好,一切都只是在程序中發生。
早朝散後,蕭嶺便命回未央宮。
剛踏入書室,蕭嶺表情一僵,而後立馬露出了相當粲然的笑容,「之容。」
差點脫口喊出含章來。
謝之容見禮道:「陛下。」
溫和清潤,與程序中大相逕庭。
看向他的神情自然,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
這種平靜,讓蕭嶺忍不住暗自鬆了口氣。
蕭嶺請謝之容坐下說。
昨夜種種仍歷歷在目,蕭嶺原本好好地看著謝之容的臉,卻不知怎麼游移到了他的嘴唇上。
手腕處一僵。
那濕潤的觸感仍揮之不去。
謝之容將一檀木盒推到蕭嶺面前,語帶歉然道:「先前失手摺斷了陛下硃筆,請陛下降罪。」
蕭嶺忽地想起謝之容先前不經意間折斷了自己的硃筆,說是要挑幾支送過來的事情。
原來,是送筆嗎。
蕭嶺下意識又呼了口氣。
謝之容溫柔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半開玩笑道:「陛下見到臣,覺得很憂心嗎?」
蕭嶺剛想到何解,然後意識到自己好像在謝之容面前呼氣的次數太多了,倒像是在嘆氣。
蕭嶺搖頭,亦開玩笑道:「朕不憂心之容,憂心其他。」
謝之容看他。
謝之容的眼睛實在漂亮,剔透清冽,若無冷硬堅冰,就譬如說現在,這雙眼睛,可謂玉潤。
謝之容看向他的視線正大光明,坦坦蕩蕩,沒有半點,□□。
蕭嶺更覺放心。
果然是程序在搞他。
他想。
謝之容如此坦然,蕭嶺反倒有幾分尷尬。
畢竟昨夜耳鬢廝磨的記憶只有自己有,而第二天早上起來,還得擺出一副君聖臣賢的樣子,縱然蕭嶺極擅做戲,還是覺得有幾分為難自己了。
蕭嶺便信口道:「是寒表妹的事。」
謝之容點點頭,等待著蕭嶺說下去。
他是非常好的聽眾。
「誠如之容所言,寒表妹的確有為官的打算,朕本欲令寒表妹先到戶部,不料他告訴臣,想參加會試。」蕭嶺失笑道:「朕只能應允。阿岫不喜讀書,更不必參試,朕還是第一次體會等弟弟考試的滋味。」
或許是因為他對蕭琨玉寄予厚望的緣故,現在竟有種等弟弟高考的感覺。
謝之容溫言寬慰道:「郡主聰慧,為人沉穩,必然不負陛下期望。」他似是無意,「郡主的名姓可改了嗎?」
蕭嶺摸了摸鼻子,道:「改了,表妹請朕給改的,從母姓,叫琨玉。」
謝之容點頭,「琨玉秋霜,陛下對郡主所期甚高。」
聽他這樣說,蕭嶺馬上想到了昨天晚上謝之容告訴自己的那個字。
無論是含章素質,還是含章可貞,都是再好不過的含義。
謝之容起身去倒茶。
蕭嶺道:「明日會試,二十日後廷試,會試題目只給朕攬閱即可,廷試題目卻要朕親自出。」
謝之容將茶放到皇帝手邊。
皇帝道:「多謝。」
謝之容頷首,「陛下客氣。」
因謝之容在他後側方,蕭嶺偏頭,朝謝之容笑道:「之容,朕少時不學無術你是知道的,經史子集無一通曉。」
謝之容的神情有幾分無奈。
「為了不誤人子弟,」蕭嶺笑眯眯道:「之容可否幫朕參詳一二?」
謝之容無可奈何道了句陛下。
蕭嶺知道這便是應答了,剛轉過頭拿起一本書要翻給謝之容看,卻在身後聽到一陣衣料擦磨的聲響。
沒來得及回頭,一隻手便穿過他的手臂旁側,握住了蕭嶺剛翻開的書。
蕭嶺身體頓時僵了。
竭力想要忽略掉的記憶一齊湧上,若非謝之容握著,蕭嶺手中的書險些合上。
似乎看不清,謝之容便略前傾了些,柔軟溫熱的吐息盡數落在了蕭嶺的脖頸上,只要蕭嶺想,略往後一靠,便可被謝之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