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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嶺不知過了多久,但是窗外,隱隱有晨光射入。

  早朝之前,他便會醒來。

  他只要再穩一穩謝之容。

  但是,眼前這個局面,並不是他能夠輕易矇混過去的。

  謝之容甚至給他出謀劃策,「陛下不是說與臣關係甚佳嗎?不妨猜猜,臣會用一個什麼樣的字?」

  就算關係再好謝之容的字他也猜不出!

  漢字有多少種排列組合的方式恐怕謝之容真不知道,不然不會問出這種話來。

  「看來,」謝之容說這話時尾音上揚,含著笑意與委屈,「陛下說的與臣關係甚佳,也是在騙臣。」

  「朕沒有。」蕭嶺立時道:「朕就是與之容關係甚佳,素來親近,朕昨夜受傷,還是之容取來藥為朕揉捏雙腿。」

  謝之容的目光銳利地刮過蕭嶺的面頰。

  半晌,忽地笑了,「真的嗎?」

  蕭嶺道:「朕腿上還有痕跡,便是證明。」

  他不知道這種痕跡能否保持,但時間,能拖一秒是一秒。

  「朕可,」脫衣驗身四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覺小腿處一沉。

  那隻戴著精鐵護甲的手壓在他的小腿上。

  謝之容只覺耳邊隆隆鼓譟。

  他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

  但是在此時此刻,他並不著急弄明白原因。

  刺啦一聲。

  龍袍下拜被輕易地撕開。

  皮膚乍然接觸冷空氣,微微地顫抖著。

  蕭嶺的腰瞬間繃緊了。

  一片淤紅映在謝之容眼中,只要不是瞎了眼,都知道這是被手指揉捏出來的。

  謝之容的眸光登時暗了下去。

  蕭嶺說的話有種令他不得不信任的魔力,可這種事情,他根本不會相信。

  或許只是蕭嶺在撒謊,而他身上,恰好被人留下了這片痕跡。

  想到這,謝之容的唇角的笑意愈發深了,眼神卻冰冷一片。

  他隨手將扯開的布料放下。

  然而他並沒有遠離蕭嶺,他垂首,俯視著蕭嶺近在咫尺的面容,「陛下,想活下去嗎?」他開口。

  像是一個危險的,誘惑。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第三十五章

  蕭嶺毫不猶豫道:「想。」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令謝之容有些驚訝, 他知道皇帝想活下去,不然也不會同他說了這麼久的話,然而他以為, 蕭嶺在聽到這個問題後會裝模作樣地說上兩句道貌岸然的話。

  「哦?」

  蕭嶺感受得到那隻被精鐵甲覆蓋的手指施加在他下頜的力道在增加。

  在細白的皮膚上輕易地留下了一道殷紅痕跡。

  謝之容抬手, 冰冷的指尖蹭過自己方才留下的印記。

  這個掌握著蕭嶺生死的男人打量著蕭嶺, 眼神饒有興味, 卻又漫不經心。他仿佛一隻獠牙按在獵物喉嚨上的凶獸,不著急將獵物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 只是玩弄著、把玩著。

  「主政近十載,外無征伐拓土之功,內無海內生平之治,暴虐無道, 治國無謀, 使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百姓流離失所十不存一, 」手指一路下滑, 停留在蕭嶺因為緊張上下滾動的喉結上, 謝之容的眼神比鐵甲更為冰冷,「陛下,您犯下滔天之過, 所作所為罄竹難書,作為始作俑者的您現在和我說, 您想活著?」

  雖然謝之容說的是實話,蕭嶺承認。

  但是, 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關他屁事!

  他只是個突然被拖進懲罰程序的倒霉蛋。

  況且, 這不是你謝之容問我想不想活的嗎?

  蕭嶺心道。

  他艱澀地吞咽了一下, 殿中太靜, 太曠,謝之容甚至聽到他吞咽時的細微水聲。

  明明面色蒼白,唇瓣卻生得秀色飽滿。

  「那之容,要如何?」蕭嶺腦子快速地轉著。

  時間,時間應該快要到了。

  要他死在這,要他死在謝之容手上,他實在不甘心。

  要是自己真死在謝之容手上,蕭嶺胡思亂想,第二天早上謝之容從夢裡醒來看見他斷氣的屍體得什麼反應?

  這簡直是個靈異故事。

  五指環上蕭嶺的秀長的脖頸,謝之容眼角眉梢俱是灼灼笑意,「那要問陛下,能如何?」

  要怎麼打動他?

  目光向下,謝之容並沒有在蕭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看到更多,如他腿上的那些紅痕。

  大約,這一切都被蕭嶺掩藏在重重衣袍之下。

  蕭嶺聽出了謝之容的言下之意,深吸了一口氣,道:「朕可寫罪己詔,明發天下,禪讓帝位,以……」名正言順四個字還未說出口,五指悠然地、緩慢地用力,蕭嶺猝不及防,悶哼了一聲。

  「臣覺得蘭台郎文采卓然,詞句清麗,又多年為陛下起草詔書,想來,寫起罪己詔,會比陛下更得心應手。」謝之容柔聲道。

  「京中仍有保皇一脈,朕願意,」

  謝之容挑眉,「原來京中仍有逆黨,」他堂而皇之地將保皇臣子稱為逆黨,「陛下,倘有人心慕舊朝,」他一口一個逆黨,一口一個舊朝,仿佛蕭嶺在他眼中儼然是個死人了,「臣盡數殺了就是。殺一人不足以使之生懼,殺十人,殺百人,或會激起義憤,那殺千人,殺萬人呢?」

  則,朝中寂寥無聲,想來會叩頭,高呼萬歲。

  因為窒息,一滴淚順著蕭嶺眼角滑落,「你不會,這麼做。」他艱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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