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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死別人,活下來。

  在連刀刃都劈斷的時候,無論是手指,牙齒,亦或者身上的每一處,都能拿來殺人。

  那時候人不像是人,倒像是一把拿來殺人的刀。

  謝之容認真地向軍營中的武師學習過,所以他知道,手指壓在脖頸上時,如何用力,能最快地殺人。

  蕭嶺的喉嚨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他眼前。

  只要他想,殺死蕭嶺,會容易得像是拂下落在肩頭的細雪。

  有時候謝之容自己都覺得疑惑,蕭嶺為何會對他不設防。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伊始,蕭嶺就似乎篤定了自己不會傷害他。

  可蕭嶺好像忘了,謝之容受的所有屈辱,都是他一手施加。

  蕭嶺為何會覺得,自己對他真心實意,而不是在虛以為蛇,等待機會,伺機一擊而中呢?

  「為何呢?陛下。」他開口,只是氣音。

  仿佛害怕打擾蕭嶺難得的一次好眠。

  但謝之容覺得,他這樣輕聲,只是怕蕭嶺醒來,他將手圈在皇帝脖子上,這種場面無法解釋。

  手指圈在蕭嶺脖頸上,謝之容發現,皇帝的頸骨比他想像中的還精巧漂亮。

  太適合以手丈量。

  倘若按下去,那麼他所有的糾結都迎刃而解。

  不對,現在不是時候。

  他或許要再等等,等待皇帝再信任他一些,願意親手將兵權交到他手裡時。

  眼下看,等待獵物主動走入樊籠,不需要任何誘餌,只要一點點耐性。

  蕭嶺像是覺得不舒服,輕輕地喘了口氣。

  謝之容卻並沒有拿開手。

  他居高臨下地觀察著皇帝,不願意錯過蕭嶺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蕭嶺皺眉,呼吸不暢,睡夢中不由得張開嘴,想要或許更多新鮮的空氣。

  謝之容靜靜地看著他。

  「謝……」皇帝模糊出聲。

  謝之容沒有聽清,於是伏下身,去聽皇帝夢中囈語。

  蕭嶺並沒有做一個好夢,脖頸上的手指令他的夢境更為真實,也更為可怖。

  謝之容想殺了他,卻不是用刀。

  「別……」語句並不完整,但足夠謝之容聽清了,「莫要,」

  並且,越來越急。

  為了活著,蕭嶺似在示弱,似在討好,難以想像這樣的話出自帝王之口,「之容。」

  謝之容手被燙到一般地驟然抽離。

  謝之容起身下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加掩飾的厲色滿溢眼中。

  再轉身時,一切煙消雲散。

  他恢復了以往蕭嶺最場景的平靜與淡然,傾身,將自己方才弄亂的被子整理好。

  如他所想,獵物自投羅網只是時間問題。

  可,心甘情願踏入陷阱的,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蕭嶺: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居然夢見了之容你要掐死我。

  謝之容:……原來陛下夢見的臣要殺了您啊。

  第二十八章

  蕭嶺十幾日來難得睡了個好覺, 醒來時神清氣爽,連心情都好上不少。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他做了個噩夢,夢中謝之容想殺了他, 面無表情, 眼神冷淡, 只有環在他喉嚨上的手指不斷用力。

  他當然拼命反抗, 卻被輕易地鎮壓,腰腹以下俱被謝之容以身壓住, 窒息的痛苦之下生理性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反抗無用,唯有求饒。

  被壓住的喉嚨發不出太多聲音,連詞句都斷續。

  蕭嶺愕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任何能夠拿來和謝之容交換的籌碼, 於是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沙啞著嗓音叫謝之容的名字,勸阻、求饒。

  他沒等到謝之容鬆手就醒來了。

  蕭嶺輕咳兩聲,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為什麼他會夢到謝之容想掐死他, 而不是拿刀捅死他?

  不對,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謝之容呢?

  本該和他共處一室的男人早就不知所蹤,被子卻被謝之容細細掖好,一點風都灌不進來。

  「許璣, 許璣?」他喚道。

  許璣快步進來。

  「陛下可要起嗎?」許璣詢問。

  蕭嶺頷首,「謝公子呢?」

  許璣跪在地上為蕭嶺穿靴, 聞言道:「回陛下,謝公子走時吩咐臣, 如果陛下醒來問他的去處, 便告訴陛下, 他去御書房了。」

  蕭嶺嗯了一聲, 「他何時離開的?」

  「謝公子在內室伴駕仿佛有半個時辰。」許璣道。

  那豈不是他剛睡著不久謝之容就走了?

  謝之容不是要試試浮光香嗎?這東西對他沒用?

  蕭嶺起身。

  宮人為服侍他換衣。

  換好衣裳又要梳頭,蕭嶺坐在鏡子前時特意看了眼喉嚨,沒有傷,半點痕跡也無。

  不過是個夢。

  他想。

  「陛下稍後,是否擺駕御書房?」自從開始上朝之後,蕭嶺呆在御書房的時間遠甚呆在未央宮的時間,許璣猜測蕭嶺今天下午定還要去御書房,故而確認一句。

  蕭嶺點頭。

  昨天有些事並沒有處理完,便命應防心今天下午再過來一趟。

  謝之容也在。

  兩人正好還可見一面。

  蕭嶺正想著,便有傳話的小太監進來,站在不遠處道:「陛下,留王殿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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