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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王?

  蕭嶺對這小孩印象頗深。

  無他,這孩子實在太作了,並且因為有個皇帝哥哥的緣故,這孩子再怎麼作都有人給收拾爛攤子,就愈發無法無天——當然作天作地的本事和他親王兄蕭嶺比還是差了點,可能是因為本性沒有蕭嶺那麼喪心病狂,也可能是因為有他母后和舅舅拘著。

  蕭嶺亦很想見見這位留王,書中描述和他現實面對的世界有許多出入,他想看看,蕭岫品性到底如何,於是道:「讓……阿岫現在正殿等候,」書里蕭嶺就是這麼叫留王的,又對許璣道:「命人去御書房,等應防心來了,便告訴他,書房中的水利圖集他可隨意挑選。」

  原來可以去御書房看書,亦非謝之容一人的恩典。

  許璣心說,道:「是。陛下,可需派人跟著應大人?」

  皇帝讓謝之容自由出入書房,寵信可見一斑,那麼對應防心呢?是否也能如此信任?

  蕭嶺思索一息,「命人跟著,不必干涉,只為應防心捧書便可。」

  「是,臣明白。」

  蕭岫嘴毒,朝中大部分人都躲不過這位留王爺的譏諷,在謝之容入宮之後,他見到淮王一定要陰陽怪氣兩句,大讚淮王養得好兒子,雖然家裡沒出過皇后,但出個受寵侍君也算光耀門楣。

  書里不管是當著蕭嶺的面,還是他偶然與謝之容碰上的時候,都要擠兌謝之容幾句,但從沒有幹過什麼對謝之容造成實際性傷害的事。

  他到謝之容面前刷存在感的頻率之高,讓蕭嶺看書時甚至懷疑過蕭岫是不是喜歡謝之容,就是孩子年紀太小和性格原因加上謝之容身份特殊,他沒法表達。

  身為王族,在謝之容入主京城後,蕭岫自然活不得。

  蕭嶺自盡,蕭岫得知兄長死訊後潑地三杯酒,在燒了大半的御書房中尋到了傳國玉璽,擇吉日獻給謝之容。

  還活著的蕭氏族人深為蕭岫的識時務而高興,免不得慶賀一番。

  就在奉上玉璽的那一日,兩人相距不遠,蕭岫垂首奉上玉璽,便在謝之容欲抬手接過的那一刻,蕭岫一把甩開玉璽,抽出袖中匕首,刺向謝之容!

  玉璽重重摔在地上,撞碎邊角。

  變故突然,一時之間,竟誰都沒反應過來。

  大約是誰都不曾想到,這樣一個平日裡行事與蕭嶺不相上下的無用王爺,會不怕死。

  他沒成功。

  被重重白刃壓在肩上時,蕭岫沒有跪下,他望向謝之容,漂亮的鳳眼血紅一片,卻只大笑道:「可惜,可惜。」

  撞劍而亡。

  頭髮梳好,蕭嶺起身去正殿。

  剛入正殿,一個影子倏地竄到他面前。

  對,就是竄。

  蕭嶺急急停住腳步,才沒和這個影子撞了個滿懷。

  那影子見到他,歡歡喜喜地叫了聲:「哥!」

  簡簡單單一個字被他喚的百轉千回,少年有意撒嬌,連上翹的尾音都是甜的。

  蕭嶺愣了一下。

  這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留王蕭岫。

  書里留王,有這麼膩歪嗎?

  好像沒有。

  也可能是因為畫面比文字來的有衝擊力的多。

  留王蕭岫今年才十五歲,面容還是少年的精緻細膩,但已經能隱隱看出成人的輪廓了,想必隨著年歲增長,定然越來越風華俊美。

  少年人錦衣華服,墜飾滿身,與面容輝映,簡直像個玉人。

  「阿岫。」蕭嶺喚他。

  蕭岫高高興興地站到蕭嶺旁邊,和蕭嶺往正殿裡面走。

  或許是蕭岫表現得太歡喜,太熱絡了,蕭嶺總覺得這小孩下一秒會撲到他懷裡搖尾巴,如果蕭岫有的話。

  明明可以面對面坐下,蕭岫偏不,就要和蕭嶺擠在一處。

  便是一母所出的皇家兄弟都不會如他待蕭嶺這般親密,何況還不是一個母親。

  饒是蕭嶺做了心理準備,也難免覺得驚訝。

  他以為,要麼是驕橫的紈絝子弟,要麼是表面驕橫實則心機深沉的紈絝子弟,畢竟趙太后和趙譽都想扶持這小孩當皇帝。

  他也知道蕭岫和蕭嶺關係仿佛還行,但沒想到能膩歪成這樣。

  到底是蕭岫已經心思深沉到情緒半點不外露,還是他本質如此?

  不對,是蕭岫單方面膩歪成這樣。

  蕭嶺覺得有點離譜,他寧願相信蕭岫年紀輕輕心思深沉。

  「哥,哥,你為何從見到我開始,便一直盯著我臉看?」蕭岫頗為直言不諱。

  離得太近,少年人身上熱乎乎的,更像小狗了。

  蕭嶺聞言亦沒有移開視線,平靜地編理由:「朕只是太久不見阿岫,今日一見,覺得愈見風華了。」

  蕭岫拿茶點的手頓住,居然別過臉去,眼神躲躲閃閃,支吾了一聲。

  他瞬間從臉紅到了耳朵。

  蕭嶺:「……」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是他想太多了嗎?

  因為趙太后和趙譽的緣故,蕭嶺從不覺得留王蕭岫是個簡單人物。

  一個資質平平卻身份高貴足以威脅皇帝的王爺,不會和書中多疑的暴君關係融洽。

  可蕭嶺現在卻找到了書中蕭嶺蕭岫關係不錯的原因。

  蕭岫過了一會才把臉轉過來,拿起茶點,不過沒放在嘴裡,而是把那朵粉色小花樣子的點心放在手中,竭力想扳回一城,「原來皇兄也記掛著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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