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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嶺一笑。

  不知道要有天他突然和謝之容稱兄道弟,會不會把謝之容驚得說不出話來。

  既要休息,身上多餘飾物便都要拿去。

  蕭嶺側躺著看謝之容,謝之容出身王侯世家,一舉一動都透著種極矜持雅正的好看。

  或許是蕭嶺的視線過於不加掩飾,以至於謝之容解衣帶時比方才拆發冠快了好些,脫下外袍便掀開被褥上床,不給蕭嶺太多盯著看他換衣服的機會。

  柔長黑髮之下,謝之容玉色的耳朵暈著一層紅。

  蕭嶺看完頗為感嘆,謝之容平日穿著極規矩守禮,衣袍層疊,里里外外能穿上數層之多,漂亮是漂亮,卻太遮掩身形,只能見他身姿頎長,將外衣脫下,隱約可見線條精壯美好的內里。

  若是穿襯衣,以謝之容的身姿與美貌,亦可謂盛景……我在想什麼鬼東西!?

  蕭嶺驟然回神。

  一巴掌扣在了自己額頭上,將眼睛擋住,仿佛無顏面對謝之容。

  蕭嶺太用力了,手掌與皮肉相接,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他感受到得謝之容聞聲看過來。

  「陛下?」聲音透著濃濃不解。

  蕭嶺只覺自己皮膚相連一片火辣辣的疼,悶聲道:「無事,朕突然頭疼。」不等謝之容發問,他已然意識到了這是個多麼拙劣的謊言,又補充,「以毒攻毒。」

  話音未落,便聽布料擦磨的簌簌響聲。

  手指輕輕壓在他的手背上,謝之容聲音低柔,「臣能否看看?」

  謝之容體溫比他高得多,落在身上常年溫涼的蕭嶺手背上,明顯的溫差令蕭嶺心中猝地一驚,差點沒立刻將手縮回去。

  蕭嶺知道,謝之容用劍亦用弓,指腹上生著繭子,不輕不重地剮蹭在皮膚上,帶來一陣令人脊背發酥的麻癢。

  蕭嶺輕而快地呼了一口氣。

  謝之容可半點都不喜歡觸碰旁人,若非謝之容行事半點變化也無,他這樣直截了當地碰過來,讓謝之容甚至要懷疑他是不是也被人魂穿了。

  「陛下?」沒得到蕭嶺的回答,謝之容又問了一句。

  他語氣緩慢柔軟,好像在哄著蕭嶺一般。

  讓蕭嶺瞬間想到了昨日,謝之容亦是這樣循循善誘的語氣,問他:「陛下想向臣請教什麼?」

  明明沒按在鼻子上,蕭嶺卻覺得有點呼吸不暢。

  浮光香甜美的味道與謝之容身上梅片淺淡而冰冷的香氣混雜,縈繞在鼻尖,令蕭嶺愈發覺得窒息。

  倒不是說香氣太濃,而是他有意控制呼吸,竭力不讓自己聞到太多這樣的香氣

  「不能。」蕭嶺瓮聲瓮氣地吐出這兩個字。

  說完又覺得好像未免過於不近人情,遂道:「朕無事,之容不是累了嗎?且睡吧。」

  謝之容靜默一瞬,回:「是。」

  手指抽走,好似無意地在蕭嶺裸露的手背上一划,方移開皮膚。

  蕭嶺呼吸陡然放鬆。

  今日不是降真香。

  他腦子裡居然浮現出了這個想法。

  謝之容規規矩矩地躺在蕭嶺身側。

  蕭嶺分開手指,透過縫隙去看謝之容。

  好巧不巧地與謝之容對視。

  蕭嶺絕望地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又見到了男主那雙漂亮得可稱臻品的眼睛。

  蕭嶺:「……」

  蕭嶺以為,就謝之容的洞察能力而言,應該看得出,自己不想和他對視。

  他剛要再閉上眼睛,卻聽得謝之容開口喚了聲陛下,又沉默,猶豫半晌,問道:「陛下覺得很勉強嗎?」

  同旁人,亦如此嗎?

  蕭嶺張口欲答,然後離家出走了一早上的腦子終於開始轉動,「勉強什麼?」

  謝之容的語調比方才還低沉些,「與臣在一處,很勉強。」他垂下眼睛,像是不想被蕭嶺看到內里的情緒一般,斟酌著詞句,近乎小心地問道:「臣,是不是太任性了?」

  即便垂眼,蕭嶺卻還是能看到謝之容涌動瀲灩的眸光。

  蕭嶺狠狠地將眼睛閉上了。

  謝之容的信任與好意,可謂珍貴,蕭嶺並不介意同謝之容拉近關係,況且謝之容的舉動從頭至尾也沒有逾矩之處。

  但是男主好像並沒有意識到他的臉有一種可以跨越性別的衝擊力。

  蕭嶺很清楚自己對謝之容並沒有超越友情和君臣之間的感情,然而……

  然而。

  是他疏於修心,定力不足。

  是他之過。

  蕭嶺自暴自棄般地把手移開,「沒有。」

  蕭嶺的額頭被自己打的發紅,黑漆漆的眼睛裡因為疼,隱隱泛著水光。

  這兩個字太敷衍,蕭嶺仰躺著看頭頂,眼中透出一種生無可戀來,「朕先前睡不著,亦問過太醫是否可用薰香助眠。」他轉移話題轉移的硬邦邦。

  他過於盯頭頂盯得過於專注,就錯過了謝之容眼中方才流轉的光澤。

  似是笑意。

  「太醫說了什麼?」謝之容配合問道。

  「太醫說,一時有用,若是用了太多次,恐會失效。」蕭嶺道。

  也就是說,浮光香也用不久。

  謝之容不知為何,心情莫名地有些愉悅,沉吟道:「陛下每日在殿內太久,幾不踏出殿門,白日多思,夜間更少眠。」

  疏於鍛鍊,多思多慮,又從來眠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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