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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催他上床的意思?

  冷冰冰的鐵器一角夾在兩指間,原本是個鐵環的樣子,因為被生生掰斷,邊緣尖銳異常。

  多虧了庾玉泉,不然他恐怕再也碰不到任何鐵器了。

  安靜站了一刻,鐵器尖銳一邊在他手中轉了個圈,指向自己,他垂眼,朝皇帝走近,「臣服侍陛下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皇帝行為異於平常,謝之容不介意再等等,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聽到謝之容的聲音,蕭嶺差點又往後退了幾步。

  這可是男主!

  這可是小說里最後把他腦袋砍下來的男主!

  謝之容站在不遠處,宛如一截出鞘玉劍。

  高潔美麗,光華流轉,卻鋒利異常。

  漂亮的令人心驚。

  蕭嶺斷然道:「不必,之容辛苦,朕叫旁人來就好。」

  再叫旁人來?

  話一出口,謝之容的眸光似乎因為驚愕縮緊了。

  鐵器尖銳的一角壓著皮膚,謝之容甚至隱隱約約聞到了血腥氣。

  從昨日至今體味過的恥辱滋味,比謝之容一生所受都要多得多。

  其實不怪謝之容多想,而是暴君為人如此,哪怕他只是單純地要叫個人進來伺候他更衣,都會讓聽者不得不往別處想。

  「來人。」蕭嶺在裡面喚人。

  許璣一直守在不遠處,聽到聲音,便推門進來。

  這種時候叫人進去?

  守在外面的其他宮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曖昧的笑意。

  房中站著三個身材高挑的男人,顯得有些擁擠。

  「陛下。」許璣目不斜視地進來。

  謝之容還衣著整齊乾淨地站在一旁。

  這倒令許璣頗感驚訝。

  蕭嶺有點尷尬地點了點自己的腰帶,好在許璣沒有抬頭直視天顏,不然他就會立刻發現不屬於蕭嶺的神情出現在皇帝臉上。

  許璣低著頭,為皇帝解開衣帶。

  因為蕭嶺來的匆忙,這身衣服並不複雜,解下腰帶,常服便散開了。

  許璣輕車熟路地為皇帝脫下常服,披掛到衣桁上。

  只看皇帝待他隨意而透著親密的態度,謝之容就知道,為皇帝更衣之人,正是許璣。

  蕭嶺身邊那條,最忠心的狗。

  皇帝身材高挑,卻與健壯這兩個沾不上邊。

  脫了厚重袍服,他身形顯得有些單薄,透過薄薄的寢衣,目力極佳的謝之容甚至能看見他凸出的肩胛骨,烏黑的長髮散著,軟軟地垂落在身後,竟顯得伶仃。

  或許是因為許璣來了,皇帝放心不少,因而背對著謝之容站著。

  如蕭嶺這般涼薄狠心之人,居然對許璣毫無保留地信任。

  蕭嶺理了理寢衣,回憶了一番原書內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摯,「朕漏夜而來,無意於擾之容休息,只是太微宮少有人在,今日見到之容在宮中,舊物俱在,難免睹物思人。」他轉過身,雪白衣料非但沒有將他比下去,反而襯得他面色愈發蒼白。

  面容愈白,則眉眼愈濃墨重彩。

  皇帝似乎覺得痛苦,閉了下眼,才又疲倦般地睜開,「之容不必在此處陪朕,喜歡哪裡的宮室,便住在哪裡。」

  睹物思人?

  這四個字由蕭嶺說出來,簡直令人發笑。

  可蕭嶺說的太真摯了。

  他神情恬靜,語氣和緩,好像,當真在思念著某個極重要的人一樣。

  沈貴妃墜樓而亡後,先帝不許宮人議論貴妃身前事,這個女人存在過的所有痕跡被盡數抹去,所以除卻極少數人和看過書的蕭嶺,誰也不知道太微宮中曾經住過一位艷麗絕倫,恍若天人的寵妃。

  更不知道,蕭嶺的母親是這位寵妃。

  而非此刻居住於含元宮內,一心禮佛不問世事的太后。

  謝之容心中疑竇叢生。

  皇帝今日的所有表現,都和昨日那個派人到淮王府的暴君可謂大相逕庭,尤其是,殺了庾玉泉。

  宮人們議論說,是因為庾玉泉對自己不尊重,皇帝為他出氣,所以殺了平日裡寵信萬分的近臣。

  可謝之容知道,皇帝看他的眼神里,沒有半點喜歡。

  或許在撩開蓋頭時有一瞬間對他容色的驚艷,但也只有那麼一瞬間。

  坦坦蕩蕩的驚艷,不摻雜感情與□□的欣賞,皇帝看他的眼神,同看任何一個漂亮的器物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倘若喜歡一個人,哪怕只是對這個人懷有欲望,投向他的眼神,都不會如此平淡冷靜。

  鐵器仍夾在手指中,沒有半點鬆懈的打算。

  「臣明白,臣不在此打擾陛下。」謝之容聞言,毫不猶豫地退了出去。

  「陛下,」許璣將髮帶整理好放在一處,在確認謝之容離開之後才輕聲發問:「要不要派人保護謝公子?」

  他說的委婉,實際上是怕謝之容跑了。

  蕭嶺自然明白許璣的意思,擺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測表情,「不必管。」

  謝之容最好跑遠點,讓他找上幾個月,少受點系統的折磨。

  「天不早了,」蕭嶺淡淡道:「你也好好休息。」

  許璣低頭,回答道:「謝陛下關懷。」

  「你剛回來,舟車勞頓,今夜不必在外面守著。」在謝之容離開之後,那種潑天的疲倦登時湧上來,蕭嶺按了按發疼的眉心,覺得自己沾上枕頭就能立刻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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