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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踩的那塊烏金石板年頭太久,隱隱有開裂的痕跡。
許璣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塊石板,不知道想起什麼,耳朵慢慢地紅了。
「陛下,側殿已經收拾好了。」有宮人道。
蕭嶺起身,然後眼前一黑,陡地閃過一行字。
主線劇情壹:留宿太微宮正殿。時限:今夜結束之前。
下面還有什麼,黑漆漆的看不清。
蕭嶺霍然抬頭。
太微宮正殿裡可是住著謝之容!
他以為自己住側殿,既不會打擾謝之容,還能完成任務,不料,系統居然把這個空子堵上了。
「陛下,距離今夜結束,還有半個時辰。」系統提醒道。
那豈不是還有一個小時?
蕭嶺覺得,自己仿佛是輕輕地笑了一下。
因為不知道做出什麼表情好。
他必須收回剛才的話,系統不是想讓他折騰男主,系統是想折騰他!
不就是睡正殿嗎?
整個皇宮現在都是他的,有哪裡睡不得?
然後點點頭,往謝之容的寢殿走去。
剛派人收拾好側殿的主事女官已然習慣皇帝突如其來的種種舉動,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
許璣正要跟上皇帝,然後一下意識到皇帝要去哪,生生按住腳步,停在原地。
蕭嶺剛走到門口,思索著要不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禮貌,敲敲門再進。
嘎吱一聲,門開了。
兩人對視。
蕭嶺只覺謝之容的眼睛宛如寒星一般,看久了,似乎能將人凍傷。
他手還停在半空,而後輕輕擺了擺,「晚上好。」
謝之容連寢衣都沒換,和他們剛才見面時唯一的區別就是把喜服換成了常服,明明是極普通平常的淺淡顏色,穿在謝之容身上,卻叫人怎麼也挪不開實現。
他眼中毫無睡意,顯然不是剛剛被吵醒的。
蕭嶺在打量著謝之容的同時,謝之容也在打量他。
皇帝衣服穿的比剛才隨意多了,頭髮由一根淺青色的髮帶束起。
不用猜都知道,蕭嶺來的匆忙。
謝之容甚至有一瞬間忍不住懷疑未央宮是不是有什麼噬人妖物,不然皇帝為何急匆匆地過來了?
「陛下。」謝之容開口。
倆大男人半夜面面相覷,蕭嶺整理了一下語言,乾巴巴地沒話找話,「睡得好嗎?」
嗯?
謝之容道:「謝陛下關懷,臣睡得很好。」
他目光清明,哪裡有半點睡意。
若是身份調換,蕭嶺想,他被個喜怒無常喪心病狂的狗皇帝弄進宮裡,在前途暗淡,命運未卜的情況下,第一個晚上他也睡不著。
以後另說。
又是一陣沉默。
謝之容探究疑惑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皇帝臉上。
皇帝決定直說,「之容,朕從小住在太微宮正殿,離開太微宮睡不著覺。」
這倒是真的。
因為太微宮從前住著沈貴妃,貴妃香消玉殞後,皇帝也住在這,直到登基,才搬入未央宮。
先前皇帝來了又走,半夜再來,其心思如何,闔宮內誰人不知?
冷冽的殺意在謝之容眼中一閃而逝,他神色殊無變化,下一刻,側身讓皇帝進來,平靜道:「陛下請。」
謝之容的好說話出乎蕭嶺意料,皇帝緩緩呼出一口氣,繃直的肩膀一下松垮下來。
雖然謝之容以後很可能砍掉他的狗頭,把他挫骨揚灰,但總比眼前的凌遲親切許多。
那些刺目的紅色盡數被撤下去,女子所用的物品也沒了,房間顯得空出好些。
蕭嶺不知道系統所說的在正殿睡一晚具體內容是什麼,既然還有一個小時不到,他需得快點。
遂徑直進入房內,聽身後門被關上,蕭嶺以為謝之容出去了,便將頭上髮帶一拽,隨意地扔到案上。
謝之容看著那團亂七八糟的髮帶,額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他強迫自己挪開視線。
蕭嶺不怎麼會穿古人的衣服,有系統催命在前,蕭嶺儘量讓自己解腰帶的速度再快一點。
這條腰帶不知給他系上的人當時在想什麼,竟系得死緊。
燈光昏暗,蕭嶺本就不會弄這玩意,解得極為艱難。
蕭嶺轉過來,打算乾脆宣人進來。
然後看見了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謝之容。
蕭嶺手裡還攥著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裳。
「你……」
你沒走?
謝之容能確定,蕭嶺回頭看見他的眼神里只有驚,沒有半點喜。
甚至,在同自己目光接觸的時候,蕭嶺仿佛感覺到危險了似的,向後退了兩步,與謝之容拉開了一段勉強能算得上安全的距離。
大概四五米遠。
謝之容手上沒有武器,這個距離,足夠蕭嶺在謝之容掐死他之前呼救了。
謝之容甚至覺得蕭嶺作態得有點可笑。
強逼他進宮的是蕭嶺,半夜前來的還是蕭嶺,現在,見他如同見了鬼似的,依然是蕭嶺。
若非還顧忌著君臣之別,謝之容已經開口詢問皇帝到底要做什麼了。
蕭嶺輕咳一聲,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一絲現身說法告訴謝之容什麼叫四體不勤的尷尬,但他畢竟臉皮比常人厚得多,道:「之容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