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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一橫,將蓋頭扯了下來。

  紅綢順滑,如水一般地滑落。

  在看清謝之容面容之後,蕭嶺呼吸一滯。

  縱然滿身艷色,卻仍有如雪魄。

  姿容無暇,而氣質清冽凜然,既像是鋒刃,又如同冷玉,毫無防備地看過去,這樣鋒利的、非人般的美麗刺得蕭嶺眼睛都痛了。

  謝世子抬眼,眸光凌冽。

  明明身處深宮之中,前一日還是人人艷羨的天之驕子,今日救變成了供帝王取樂玩弄的籠中鳥,謝之容卻沒有流露出半點怨憤恨意,更不恐懼,反而非常顯得從容。

  就算不是時候,蕭嶺還是感嘆了一下,這就是男主的氣韻嗎?

  謝之容也在看蕭嶺。

  出乎謝之容意料的是,蕭嶺看他的眼神毫無淫邪猥瑣,雖有一瞬間愕然於他的容貌,卻坦蕩自然,還有隱隱有幾分尷尬和歉然。

  蕭嶺很欣賞謝之容,但除了欣賞也沒有其他想法。

  因為首先謝之容是個男人,其次,他是書中人,對於蕭嶺來說,他就是個立體的紙片人罷了。

  謝之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下,在眼窩處投下一小片陰影。

  蕭嶺的表現,實在出乎謝之容的意料。

  「陛下。」他開口道。

  聲若碎玉。

  「謝世子。」蕭嶺應答。

  謝之容聽到世子二字,謙恭地回答:「臣已不是世子。」

  蕭嶺頓了頓,那自己剛才的舉動落到謝之容眼裡是不是和羞辱他差不多?

  皇帝仿佛不以為意,「那,之容。」

  他入戲極快,迅速地在謝之容面前適應了自己的皇帝身份。

  謝之容輕輕頷首,「是。」

  謝之容平靜的態度讓蕭嶺很沒底。

  謝之容要是發瘋哭嚎或者隱忍恥辱,蕭嶺都能適應,唯獨眼前人的反應,讓他不由得思量謝之容是否要做什麼。

  譬如說,行刺。

  皇帝坐到謝之容旁邊,想了想,又往旁邊挪了挪。

  以謝之容對他的厭惡,他還是離遠點更顯貼心。

  絕對不是怕死,是貼心。

  「其實,」皇帝沉默片刻,他好像在猶豫,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難以啟齒一般,半晌才低聲道:「其實當日,朕就對之容一見鍾情。」

  謝之容看向他,仿佛聽得很專注,在聽到皇帝說出如此令人覺得匪夷所思的話時,他仍神情不變,靜默安然,既不驚訝,也沒有面露譏誚。

  畢竟皇帝喜歡人的方式有點過於別具一格了。

  「朕的所作種種,絕無折辱之容之意,而是因為,過於愛慕之容了。」蕭嶺斟酌著詞句,聲音輕輕。

  他的語氣很低落,似乎意識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其中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羞赧。

  這話蕭嶺自己都不信,在謝之容聽來,恐怕更是屁話。

  謝之容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為何要特意來自己面前說這樣一番話。

  可當謝之容抬頭時,皇帝卻不知為何,偏過頭去,光影流轉,謝之容竟在蕭嶺垂下的眼中看到了黯然。

  皇帝到底想做什麼?

  謝之容不動聲色,輕輕頷首,回答道:「是,」他頓了頓,「臣很感激。」

  雖然謝之容臉上一點感激的意思都沒有。

  目睹了全程的系統:「陛下,您,」

  「朕這是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蕭嶺理直氣壯,「得到了人也應該得到心。」

  系統不為所動:「次數加一。」

  蕭嶺冷嗤一聲。

  小心眼。

  他看這個低配版語音助手就是想折騰男主。

  蕭嶺也知道今日見面對於緩和他與謝之容的歡喜收效甚微,他不著急,他還有一百章的時間。

  要是謝之容聽完他的話就放下心結,感動得涕泗橫流,他恐怕會找個太醫來給謝之容看腦子。

  他今日來,只是要和謝之容表明態度。

  完成了一小小步,於是道:「天不早了,你累了一整日,先歇著吧。」

  「臣謝陛下關懷。」

  蕭嶺道:「之容好好休息。」

  但謝之容一動不動。

  察覺到帝王的視線落在身上,謝之容道:「陛下可否將臣身上的鎖鏈解開?」

  蕭嶺一愣。

  房中燭火暗淡,經過謝之容提醒他才注意到,謝之容身上是纏著鎖鏈的。

  手腕,腳踝,都拿一指粗細的精鐵鏈束縛住。

  所以,謝之容剛才那麼老實,是因為被鎖住了?

  蕭嶺瞳孔震了下,抬頭,正好與謝之容對視。

  正好有一陣清風吹來,燭火明明滅滅,謝之容的面容也在光影中模糊不清。

  直接解開鎖鏈,謝之容會做什麼?

  第三章

  蕭嶺下意識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確認,這玩意不經砍。

  要是刀足夠快手足夠穩,一下就行。

  對於謝之容這種常年練劍習武的人來說,砍他的腦袋,想必比切菜還容易。

  謝之容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

  或許是因為不愛出門,也可能因為蕭嶺穿了一身黑的緣故,即便在這樣暖意融融的燈光下,蕭嶺的皮膚還是那樣蒼白,隱隱能看見脖頸上淡青色的脈絡。

  蒼白,秀弱。

  只看蕭嶺其人,實在很難將他和一個喪心病狂的暴君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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