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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之容平靜地移開視線。

  這樣的脖頸,實在讓人很有親手摺斷的欲望。

  蕭嶺眨了下眼。

  他突然發現自己處理庾玉泉處理得有點早,因為他不知道鑰匙在哪。

  「陛下若是為難,臣這樣亦無礙。」謝之容比他想像中善解人意多了。

  但就是這樣的善解人意,卻沒法讓蕭嶺放鬆警惕。

  可忍小辱,必有大謀。

  不過大謀是什麼並不重要,畢竟蕭嶺的目的只是活著,謝之容想要當皇帝,那就由他。

  「不為難,」蕭嶺道:「就是有鑰匙的那個不在了,要廢些時候。」

  不在了?

  謝之容知道,這恐怕是死的委婉說法。

  皇帝說的是,管鑰匙那個,顯然是庾玉泉。

  庾玉泉從前深得皇帝寵愛,居然也被毫不猶豫地處死。

  謝之容對皇帝的無情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但他毫無惶恐。

  無論是因為什麼,庾玉泉這等人死了都是好事。

  謝之容垂著眼,掩蓋住了眼中的思索。

  蕭嶺拉近了和謝之容的距離。

  以書中謝之容對於蕭嶺之厭惡,沒有起身就走,很有可能是因為鎖鏈不夠長。

  謝之容任由他打量。

  皇帝伸出了手。

  出現在視線里的手非常蒼白,幾乎到了沒有人色的地步,青筋道道隆起,骨節分明削刻,仿佛將他的手指攥入手中,稍微用力就能折斷。

  然後,這隻手,落在了鎖鏈上。

  蕭嶺不得不讚嘆一下這件束具的做工,與其說是鏈,不如說是環,半寸長短,嚴絲合縫地貼合著皮膚,兩隻手腕上都戴著,中間有一條鎖鏈相連,可以進行幅度很小的活動,又對人造不成威脅。

  謝之容膚如白玉,被這東西扣住,非但沒有半點落拓狼狽,反而像是戴了件造型奇妙的飾物。

  「手環等朕找個開鎖匠人過來,」皇帝沉吟道:「鎖鏈現在便可打開。」

  他抬頭,正好與謝之容仿佛含著探究的視線對上。

  蕭嶺朝謝之容點了下頭。

  他生著一雙霧氣蒙蒙的漆黑眼睛,除卻郁色,叫人看不出其他情緒。

  謝之容主動錯開視線,道:「多謝陛下。」

  蕭嶺湊過來,原來只是為了看看鎖鏈樣式。

  現在打開,難道蕭嶺不怕自己殺了他?

  蕭嶺拿開手,不經意間擦過了謝之容的手腕。

  動作太輕太快,連蕭嶺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蕭嶺揚聲道:「來人,拿把劍來。」

  守在門外聽吩咐的宮人立刻去尋劍。

  趁著尋劍的功夫,蕭嶺的目光隨意落到房中。

  不像是給男人住的,倒像是女兒家的閨房,妝奩銅鏡一應俱全。

  這些東西還是搬出去的好。蕭嶺心說。

  兩人無言地坐著,倘若謝之容身上沒有鎖鏈,能夸一句氣氛融洽。

  不多時,就有人在外面道:「陛下,劍已找來了,臣可否進來?」

  這聲音柔和,比尋常女孩更低沉,卻比男子高出好些,一時竟叫人分不出是男是女。

  蕭嶺腦中閃過了一個名字:許璣。

  許璣原名許機,名字是蕭嶺改的。

  許璣八歲時淨身入宮,被分到了尚是太子的蕭嶺那伺候,為人極謹慎細心,又因是從小一起長大,頗得蕭嶺信任重用,地位超然,故可自稱臣而非奴。

  此人對蕭嶺忠心耿耿,卻不曾仗皇帝寵信做傷天害理之事,在蕭嶺死後,他在未央宮中引火自盡。

  是唯一一個能逃出去,卻為暴君殉葬之人。

  所以蕭嶺對他印象深刻。

  如果蕭嶺沒記錯,許璣先前應該是被暴君派出去做了件事,剛剛回宮。

  蕭嶺應了聲。

  許璣推門進來,雙手奉劍,跪下與皇帝見禮。

  蕭嶺擺擺手,讓他起來。

  據蕭嶺所知,許璣也習武數年,力量絕對比在皇宮中養尊處優的皇帝強得多,便指了指謝之容手腕上的鎖鏈,「砍開。」

  許璣愣了下。

  他自然認識謝之容的,也知道謝之容被皇帝納入後宮的事情。

  謝之容實在危險,他可不是那些豢養起來供人取樂的佞寵,砍開鎖鏈,倘若謝之容暴起傷人當如何?

  「陛下。」許璣欲言又止。

  闔宮之中,也只有許璣不立刻執行蕭嶺之命。

  謝之容若有所思。

  蕭嶺瞥了許璣一眼。

  許璣立時頷首,道:「是。」

  既然皇帝要劍,宮人自然擇了一把最好的,刀刃鋒利,只見寒光一閃,謝之容兩隻手腕間的鎖鏈立斷。

  謝之容晃了晃手腕,鎖鏈叮噹作響。

  許璣持劍站著。

  他很戒備。

  謝之容知道。

  而始作俑者卻一派悠閒,仿佛根本不擔心謝之容會做什麼。

  許璣猶豫了下,將他腳踝上的鏈子也一併砍斷。

  「之容好好休息。」蕭嶺起身,他雖然才起來,但也覺得很累了。

  心累。

  「朕明日再來看你。」謝之容長得再好也沒有命重要。

  謝之容有些驚訝,但他將驚訝掩藏得極好,一閃而逝。

  「是。」謝之容起身,「臣送陛下。」

  身長玉立,容色照人。

  蕭嶺客氣道:「不用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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