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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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季早晨被鬧鐘吵醒，伸手摸索手機，卻摸到了一隻手。
她一激靈，頭皮都炸了，「啊」地一聲跳下床，就看到顧盛之揉著眼睛坐起來。
要死，自己單身久了，竟然無法適應家裡再多出一個人的生活。
顧盛之眯著眼睛看她，因為不滿而皺著眉頭。他嘴唇偏薄，又愛板著一張臉，平時渾身上下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但此時的顧盛之，頭髮睡到微微凌亂，氣嘟嘟的嘴唇，像極了炸毛的小獅子，可愛到要死。
「早。」夏四季忍住去蹂躪他一番的衝動，搖搖爪子。
顧盛之沖她翻白眼，接著看了眼手機：「才五點半，怎麼定那麼早的鬧鐘？」
「早睡早起身體好。」夏四季打死也不會承認，因為她平時上班害怕會睡過頭，所以她的手機上從五點半起每隔十五分鐘就定一個鬧鐘。關掉一個還有一個。
顧盛之用手蒙住眼睛，翻個身繼續睡。
經過這一番驚嚇，夏四季現在毫無睡意，她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去洗漱。
刷著刷著牙，她看著鏡子中不停傻笑的自己，伸出手指點了點：「你哦，這個大花痴！」
夏四季已經接近一年沒在家吃過早餐，工作日匆匆忙忙趕時間，周末通常昏睡到自然醒然後早午餐一塊解決。
今天時間還早，最重要的是顧盛之還在這裡。她路上隨便解決一下就可以，可顧盛之那個嬌貴的胃，還是需要好好呵護一下。
她和顧盛之最步調一致的地方就在於對中式早餐的執著。油條豆漿胡辣湯，腸粉生煎海鮮粥，米粉蒸餃糖油粑，燒麥抄手牛肉麵。夏四季覺得自己對這些比對烤麵包片還有牛奶要有食慾。
顧盛之說，西餐吃個情調，跟你一起吃飯本來就是一件沒情調的事情。
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時間有限，夏四季決定煮粥，煎雞蛋，下小餛飩，做小黃瓜拌菜。
不說人話的顧盛之準時準點六點半起床。
顧盛之斜倚在門框上，夏四季被他看得後背發燙。哎呀，這時顧盛之會不會從背後伸出胳膊抱住我？如果他抱過來，我是羞澀地低下頭，還是轉過身和他擁吻？
然後顧盛之很完美地戳破了夏四季腦海中的粉色泡泡：「你就只會拌黃瓜鹹菜這一種涼菜嗎？」
夏四季回頭，怒視。
顧盛之用手抓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問：「還有牙刷嗎？」
「沒有，你就用清水漱口，將就一下吧！」
「哦，沒關係，我用你的。」
夏四季盤子差點兒跌地上，顧盛之怎麼不噁心死你。
她跑進浴室，翻出新牙刷遞給顧盛之。
顧盛之點著她台子上的洗護用品說：「其實這些和甘油真沒太大區別。」
夏四季拿出最便宜的那支乳液：「在你臉上是差不多，洗完臉，你用這一隻。」
顧盛之長了一張很占便宜的臉，皮膚細膩，關鍵是白，在年齡上就有了欺騙性。夏四季深深憂愁，這禍國殃民的男妖精要是到了四十歲還這樣，那可如何是好。
顧盛之收拾好走到她身後時，夏四季說：「去外面等著，快好了。」
顧盛之沒動，夏四季回身：「你幫不上什麼忙的，出去……」
顧盛之的頭低下來的時候，夏四季想的是，下次要換一種糯米，這種米怎麼那麼難煮。
然後，她的大腦就遭受了一波猛烈的震動。
顧盛之唇齒之間是她用的薄荷牙膏的清新味道，但又不單單是那種味道。它夾雜著顧盛之特有的，若隱若現的，她從很久前就熟悉就依戀的味道。
在夏四季的印象中，顧盛之的吻是溫柔的，輾轉，繾綣，像花瓣落下的感覺。但此時的顧盛之卻帶著前所未有的侵略性，他的手掌托在夏四季的腰間，游移的掌心帶著炙人的熱度。
夏四季終於明白了小說女主被親到腿軟是什麼感覺。人如果窒息了，何止會腿軟，全身都會軟，好吧。
幸好，顧盛之還知道她要上班。伸手合攏了她的睡衣領口，又蜻蜓點水式的親了下她的額頭：「快吃飯，別遲到了。」
夏四季真想掐住顧盛之的脖子，搖啊搖，然後惡狠狠地問：「你還知道我上班，你還知道我上班啊！」
夏四季迅速結束早餐，拎起包，匆匆忙忙地說：「吃完飯別忘了把碗丟進池子裡，我先上班了。」
地鐵上，一如既往的擁擠，熙攘。夏四季扶住把手，整個人沉浸在早晨的回憶中難以抽離。
現在的顧盛之和從前的顧盛之一比，真的變化好大。
從前的顧盛之清冷矜持，似乎所有的熱情和精力都給了專業學習。夏四季一度懷疑，在顧盛之眼裡，她就跟早晨那盤涼拌黃瓜一樣，多了聊勝於無，缺了也不傷大雅。
現在的顧盛之感情似乎外放很多，喜怒哀樂都願意攤在她面前。她知道，那樣內斂的一個人，這麼做，無非是不想她再胡思亂想。
他們的複合之路在別人眼裡走的太順利了，順利的讓夏四季心生惶恐。他們陷於失而復得的驚喜與期待，刻意遺忘了失而復得的B面是重蹈覆轍。
夏四季其實是一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內心深處的缺失無法填充，無處訴說。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因為這樣的夏四季會把顧盛之推得很遠，遠到離開她的人生。
那是她心裡潛藏的惡龍。
但很快，憂鬱了一早晨的夏四季化身噴火龍，她抱著哇哇大哭的若菲對軒轅翰說：「軒轅翰，再讓我看見你揪一次女生的辮子，我就讓你好看！」
快下班時，夏四季在葉葉的實習證明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葉葉給了每個人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對夏四季說：「夏季老師，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夏四季自覺自己都沒活明白，實在無法充當別人的人生導師，但看葉葉忽閃著大眼睛，求知似渴的模樣，只好搜腸刮肚說道：「少玩手機多讀書，還有好好談場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