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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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季下班回家推開門的時候習慣性地去摸門口的開關，手指卻停在中途，燈是亮著的。
顧盛之走的時候忘關燈了？
這時，廚房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難道是顧盛之在裡面做飯？
夏四季搖搖頭，顧盛之不會做飯，能把泡麵里放好雞蛋已經是極限。
除非他想毒死自己和夏四季，否則應該不會挑戰自己的極限去下廚做飯。
夏四季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卻看到顧盛之扎著圍裙背對著她正在切菜。
他身上穿著的不是昨天的衣服，看樣子應該是出去過又回來的。
「你回來了，今晚火鍋，洗手端菜。」顧盛之還在和手裡的蔬菜鬥爭。
夏四季這才注意到廚房內令人咋舌的一幕。
盤子們列隊擺好，肉類被切成極薄的肉片，白菜從小到大一片疊著一片扣在盤中，土豆被切成方方正正的土豆片。
夏四季低頭，顧盛之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正在解剖一節蓮藕。
菜刀被丟在一旁，應該是嘗試後被放棄了。顧盛之選擇了平時用順手的手術刀來處理食材。不用問，這刀肯定是乾淨的，但再怎麼幹淨的手術刀用來切菜，也會透出一種詭異的恐怖色彩。
「這能吃嗎？」夏四季用手指戳一戳。
「你洗手了嗎？」顧醫生舉著手術刀陰森森地問。
「我這就去洗。」夏四季趕緊逃命似的跑出去。
半小時後，夏四季坐在熱氣縈繞的餐桌旁吃得不亦樂乎，顧盛之喝了口可樂：「吃慢一點，溫度太高，小心口腔黏膜。」
夏四季聽到口腔黏膜忍不住腹誹，照您早晨那個啃法，再厚的黏膜也能舔薄了。
和一個醫生談戀愛的好處就是你絕對不會有被束縛的煩惱，因為他根本抽不出來時間束縛你。
她和顧盛之的時間總是衝突，周一到周五，各忙各的，值班的時候，她負責監督顧盛之吃飯。好不容易有個周末，夏四季興奮地羅列了一堆計劃，包括看電影，看球賽，吃那家她一直想和顧盛之去吃的川菜館子。但醫院一通電話所有計劃都泡湯了。
萬幸，寒假如約而至，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明顯增多。
顧盛之依舊很忙，醫院眾人已經對準時準點出現的夏四季習以為常。
「弟妹，又來送飯啊！」
「弟妹，你這也太賢惠了。」
有一天，竟然有一個顧盛之帶的實習生急匆匆跑過來：「師娘，讓一讓，手術室在等。」
江百合眨眨眼，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這不能怪我，顧盛之是我正兒八經的師弟，我叫你一聲弟妹，合情合法合理。至於其他人怎麼叫，可不關我事，誰叫你長了一張很好調戲的臉。」
什麼叫長了一張很好調戲的臉？夏四季氣呼呼地去找顧盛之告狀。
顧盛之聽了她的話很認真地看了看她說：「可能是因為你太容易臉紅了吧？」
夏四季更生氣了，我是讓你替我去修理江百合，不是讓你幫我分析原因的！
顧盛之摸摸她的頭：「她好日子沒幾天了，過幾天就要跟於醫生一起回家過年。你別看她現在得意，其實面對公婆特別不自在。」
夏四季悲哀地想，這個春節，回家見公婆的不只是江醫生啊！
她注意到顧盛之桌前放著一個購物袋，打開看裡面是一件立領西服和一件長袍。
「老白這周結婚，讓提前試一下伴郎服。」
「讓你去做伴郎，這哥們心夠寬的。」夏四季重新把衣服疊好。
顧盛之往那裡一站，絕對能成為全場焦點。
顧盛之聽了她的話，轉了轉手中的筆說：「人家沒事看伴郎幹什麼，不過，我真挺期待成為全場焦點的那一天。」
夏四季假裝沒明白什麼意思，顧盛之最近吃錯藥了吧，舌頭怎麼變得那麼好使，快把前二十幾年的話全說完了吧。
就在這時，江百合腳下生風地推門而入：「氣死老娘了，特二病房的那女的是大腦感染了吧？」
顧盛之拿紙巾擦好嘴巴才說：「她又怎麼了？」
「她非得說我給她調的針劑過敏。」
「過敏？」藥劑過敏不是小事，顧盛之神色也凝重起來。
「過敏個屁，」江醫生一生氣「屎尿屁」全用上了，「皮膚無任何症狀，血檢指標正常，藥劑藥量嚴格按照標準來的，我問她為什麼覺得自己過敏了，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
「她怎麼說？」
「她說，是感覺血管在收縮，心也很慌亂。」
夏四季「噗嗤」笑出聲，這是哪門子過敏反應。
「你快去看看吧，你要不去，指不定她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來了。」江百合把手裡的檔案夾子摔得啪啪直響。
顧盛之抽出白大褂往身上一套，推門去見特二病房的女病人。
江百合回首看著幸災樂禍笑個不停的夏四季，微微一笑：「你不想知道為什麼特二病房那位見了我會過敏。」
夏四季閉上嘴巴，還能因為啥，因為顧盛之唄。
「你怎麼一點也不好奇她對你家顧醫生什麼態度？」江百合問。
「我更好奇特二病房的患者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這可不行，為病人保密是我們的工作準則。」江百合一本正經地抱著文件夾說。
我信了你的大頭鬼！
夏四季點點頭：「也對哦。」
江百合見魚不上鉤，那個急啊！
「喂，我說弟妹，你是心大啊，還是不知道你家顧盛之的行情怎麼樣？」
「我家顧醫生又不是大白菜，講什麼行情不行情。」夏四季表現出自己的毫不在意。
江百合怒火中燒地看了她半天，說：「算我咸吃蘿蔔淡操心。」
然後她像來時一樣，一陣風似的颳走了。
哈哈哈，其實江主任就是個紙老虎，找到方法很好對付嘛。
「什麼事笑這麼開心？」顧盛之回來後不解地看著一直在笑的夏四季。
「沒什麼，就是看江百合吃癟很開心。」
顧盛之搖搖頭，似乎不能很好地理解這些快樂。
夏四季嘴上說無所謂，其實心裡好奇死了，她湊到顧盛之身邊問：「特二床的病人是什麼病啊？」
「雙肺感染。」顧盛之抬頭看了她一眼，頓了一下答道。
雙肺感染啊，很常見的病例啊，江百合果然又是故意在吊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