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順其自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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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季拎著盒子，跟個觀光客一樣一路點頭一路看，她突然好奇地問：「江醫生，你會收病人紅包嗎？」
她問完就後悔不已，單論她和江百合的交情，這個問題太唐突了。
「收啊。」江百合的回答更是讓夏四季大跌眼鏡，「你知道的，有些病人很麻煩，你不收他就一遍遍送。」
What？夏四季突然危機意識爆發，她清清白白的顧盛之就是被這種環境污染的！
「不過，收完一般都再還回去。我們主任很厲害的，一查一個準。」幸好江百合又及時補充一句，「我容易嗎我，一天天累得要死，還要和病人在送紅包的事情上鬥智鬥勇。」
她說完，很滿意地看了一眼被她的急轉彎驚到的夏四季：「不過，土特產啥的不算收禮啊，這是病人家屬對我們工作的肯定。也就老顧很在意這些，堅決不收。」
在江百合的指引下，夏四季很快找到顧盛之要她找的人。躺在床上的病人是個小伙子，坐在一側照顧他的老人就是夏四季剛才見到的病人家屬。
江百合說，小伙子在工地墜落，鋼筋從前胸擦著心臟貫穿後背，顧盛之主刀。為了減輕費用負擔，顧盛之沒用縫合器械，全程縫合線。
老人對夏四季還有點印象，搓搓手站起來，問：「找我？」
夏四季把東西放到桌子上：「顧盛之讓我來看望一下病人。」
老人慌張地把東西塞給夏四季：「這怎麼能行，這咋能行，我們怎麼能要顧醫生的東西。」
夏四季把手背在後面，說：「我就是個跑腿的，您快別為難我了，您看，其他病人都睡了。」
老人又為難又感激，直說：「這怎麼好意思。」
「顧盛之喜歡吃你們家核桃，說很好吃。」夏四季瞎扯一句，她根本就沒看見那籃子裡到底有什麼。
「顧醫生喜歡，好好，我們再拿。」顧盛之救了他兒子一命，他不知道拿什麼來感激。
夏四季笑了笑，趕緊和老人告辭。
告別江百合，獨自回顧盛之辦公室的這段路，夏四季已經忍不住好幾次嘴角揚起。
有人說，愛是沒有理由的，但夏四季卻能說出一大堆她喜歡顧盛之的理由。
比如，顧盛之長得很好看，顧盛之腦子極其聰明。漂亮加聰明，這天選的基因，不就是讓人來愛的嗎？最關鍵的是顧盛之的溫暖。
外人看他，高冷傲嬌，周身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冷漠。只有熟悉的人才懂得他的溫暖，那些不動聲色的體貼。包括那時他在公交車上替她隔開壞人，包括今天他顧全一個老人的不安。
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有很多人喜歡他。除了他的外貌和天賦，更多的是這些細微處的閃光吧。
等夏四季完成任務回到辦公室時，顧盛之已經收拾好東西，他的辦公桌和另一位的形成鮮明對比，一絲不苟，有條不紊的顧氏作風。
「我順利完成任務。」夏四季笑著說。
顧盛之停下筆，點點頭。
夏四季拿起便當包，攪了攪手指，說：「那我走了。」
「你就沒說什麼要說的？」顧盛之問。
夏四季「啊」了一聲，她有一肚子話要說，可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顧盛之突然很用力地把筆丟在桌子上，夏四季心裡一顫，我去，那支筆好像很貴的吧，摔壞了怎麼辦？
「孫湛說讓我跟你多交流，可我想不起來要說什麼。」顧盛之眉間緊皺，極為認真地說道。
夏四季呆愣了足足半分鐘，然後握住桌角笑起來。顧盛之，你要不要這麼可愛。
大多數情況下，顧大神都是掌控全場的力量者，只是偶爾犯傻。但這偶爾的犯傻很能激起夏四季的母性光輝。
她伸手捏了捏顧盛之氣呼呼的奶膘，哎，人是越來越瘦，奶膘都沒有了。
顧盛之被她捏得當場石化，他應該是沒料到時隔多年，夏四季還能這麼肆無忌憚地捏他的臉。
夏四季也被自己不經大腦的行為嚇了一跳。內斂含蓄的顧盛之甚少有孩子氣的一面，好像從夏四季認識他時，或者更早的時候，他就以符合大人們期待的模樣早早成長起來。所以，他偶爾流露出的少年氣，就意外有一種特殊的反差萌。
每當顧盛之生氣或者吃東西吃到開心時，兩頰就會鼓起來，夏四季就會忍不住手賤地想要捏一捏。
顧盛之已經很多次嚴肅告誡夏四季不要這樣，最好想都不要想。但她忍不住嘛，每次都忍不住上手，被罵也要上手。
唯一遺憾的是這種機會少之又少，顧大神的定力過於強大，情感甚少外露。現在連奶膘也瘦沒有了，夏四季搓搓手指，略微有些遺憾也有些尷尬。
「我也沒什麼要說的，」夏四季很誠懇地說，「我也不知道重新複合的情侶要怎麼走過尷尬期。你覺得呢？」
顧盛之竟然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夏四季的問題，然後給出解決方案：「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的顧醫生看了一眼時間，抓住夏四季的手腕：「我送你。」
「我自己會走。」夏四季突然想到超市阿姨說的顧盛之那位又漂亮又有錢的大美女女朋友，哎，打破人家幻想多缺德啊。
顧盛之說：「我堅持。」
於是，一路擔心遇見熟人的夏四季被顧盛之牽著穿過走廊，病區，大廳，外門，一直來到地鐵口。這個時間點，地鐵站人已經很少，風吹過來直往衣服里鑽。
夏四季突然想起他們初來這個城市，人那麼多，車那麼多，地鐵站的線路也多。顧盛之就是這樣握著她的手，帶著她漸漸適應了這個鋼筋水泥的城市。
顧盛之看了縮著脖子呆楞的夏四季一眼，不知為何嘆了一口氣，準備繼續拖著夏四季進站。
夏四季頓了一下：「醫院。」
顧盛之說：「有江百合。」
刷卡口，夏四季捏著地鐵卡說：「你回去吧。」
「我明天輪休。」顧盛之臨走前冒出一句。
夏四季不明所以。
「我很少輪休。」顧盛之瞥了一眼夏四季，甩下這句話後就走了，一秒恢復高冷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