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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還是我先手?」

  「不!你都先手兩回了,該我了。」

  鄔寧被他生生氣笑:「無恥之尤。」

  慕遲頂著兩枚招搖的酒窩:「陛下,不要這樣,人家會說你輸不起的。」

  一旁候著的宮婢和內侍都被他逗樂了,一時間「啃啃」的憋笑聲在殿內此起彼伏,甚至壓過了窗外的疾風驟雨。

  就在這時,荷露回來了。

  她手裡拎著一方食盒,步伐緩而穩的走到鄔寧跟前。打開食盒,一股苦澀的味道迅速蔓延。

  「陛下。」荷露端出藥盅,將冒著白氣的黑褐色湯藥倒進碗裡:「御醫說,要趁熱喝。」

  慕遲有些擔憂地問:「陛下哪裡不舒服嗎?」

  荷露代替鄔寧回答:「這只是滋補脾胃的藥方。」

  慕遲沒想過荷露會騙他,毫不懷疑的相信了,見鄔寧眉頭也不皺一下,喝水似的飲盡一整碗湯藥,他不禁倒吸了口涼氣:「苦不苦啊。」

  鄔寧用手帕揩淨嘴角,又吃了一顆蜜餞,方才對慕遲笑道:「還好。接著下吧。」

  因鄔寧的心思並不在此處,第三盤仍是慕遲贏。

  慕遲心滿意足:「別忘記你答應的彩頭,可不能耍賴皮。」

  「我自是言出必行。」鄔寧看向窗外,不知幾時,雨勢漸小,如牛毛一般傾斜著灑落,她便說:「小遲,我得走了。」

  慕遲挑揀棋子的手微微一滯,點了點頭:「嗯。」

  「要沒什麼事,入夜我再來。」

  「……」慕遲抬眸,竟問:「那你,不去看沈侍君了?」

  蹲在地上給鄔寧穿鞋的荷露都嫌他太笨,陛下分明是忘了這回事,你怎麼還提醒提醒。

  鄔寧的確是忘了,讓慕遲這一說,忽然想起。不過她並沒有當著慕遲的面表示要去看沈應,只笑道:「延和殿的奏摺都要堆成山了,我未必能抽的出身,想來他也能理解。」

  鄔寧不打算去沈應那,慕遲「欲擒故縱」的招數按說就用不上了,可他還是將鄔寧送到宮門口,在鄔寧走出五步之外時喚了一聲:「陛下……」

  「嗯?」

  「沒事……」

  慕遲想明白了,三叔公家陳老姨娘的爭寵招數不是自己琢磨的,也不是同旁人學來又傳承給他。

  是曾經情不自禁的這樣做過,所以總結出經驗。

  ……

  雨後的景安宮更顯華美富麗,應當是皇城裡最氣派的殿宇。

  鄔寧不愛到景安宮來,此處的一草一木都會讓她想起幼時的記憶。

  那個時候,父皇母后在她眼中是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一個眉眼如畫,溫柔似水,一個高大慈愛,頂天立地。

  鄔寧喜歡高舉著風車坐在父皇的肩上,聽著父皇爽朗的笑聲,看著風車悠悠轉動,母后會用手帕拭去父皇額頭的汗珠,嗔怒地說:「你也不嫌累,這樣是要把她慣壞的,將來怎麼嫁的出去。」

  她父皇年少時曾率兵征討南蠻,多年殺伐,屢立戰功,並不似霖京城男兒那般溫潤儒雅,甚至有些粗俗:「慣壞就慣壞,朕的公主還愁嫁人不成!」

  那是鄔寧一生當中最無憂無慮的光景,如今,真稱得上物是人非。

  「陛下。」

  聽到荷露的聲音,鄔寧回過神,彎了彎眼睛,快步走進宮門。

  燕柏有晨起練字一個時辰的習慣,這會剛剛撂下筆,正在淨手,見她來了,頗有些意外:「阿寧。」

  「表哥!你用過早膳了嗎?」

  「還沒呢。」燕柏問:「你有事?」

  「表哥還真當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燕柏正欲開口,目光忽落在鄔寧的頸上,舒展的眉頭微微蹙緊,他伸手撫了撫那裡的紅痕,淡淡問道:「怎麼弄的?」

  鄔寧避開他微涼的指尖,跑到鏡前照了一番:「哦,可能是叫蚊蟲咬了吧。」

  蚊蟲的咬痕與男人的齒痕,燕柏還是能分辨得清。

  他雖心知肚明,鄔寧早晚會與宮中侍君有肌膚之親,但沒想到這一日會來得如此之快。

  那個總是遠遠站在他身後,用仰慕與崇拜的目光盯著他看的小表妹,終於是長大成人了。

  燕柏壓下翻湧的雜念,告誡自己,他是鄔寧的兄長,是晉朝的君後。可眉頭卻不受控制的越皺越深。

  鄔寧說是被蚊蟲叮咬了,那就是被蚊蟲叮咬了,不會有人反駁她,宮婢翻箱倒櫃找出膏藥,在那塊齒痕上輕輕塗抹。

  「用不上兩日就會完全消退。」宮婢小心翼翼道。

  「知道啦。」鄔寧注意到燕柏的神情,對一眾宮人道:「我有事跟君後商量,你們都下去吧。」

  待一眾宮人退下,鄔寧很主動的向燕柏坦白:「其實不是蚊蟲咬的。」

  「慕遲?」燕柏平靜的語調中有一絲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不論妃嬪還是侍君,損害龍體都是重罪,從未有人敢在鄔寧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鄔寧自己也沒想到,慕遲不過是惱羞成怒時輕輕咬了她一口,竟會浮出這麼一塊紅痕。

  其實並不明顯,否則清早宮婢服侍她梳妝就該傅粉遮住了,現在讓燕柏看到,算她倒霉。

  「表哥別怪罪他,是我們倆玩鬧的時候不小心弄的。」鄔寧替慕遲辯解:「他從遂州那麼遠的地方來,剛到霖京城沒多久就入宮了,不太懂宮中的規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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