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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似乎帶些決絕的意味:「七年,她最後義無反顧的離開我,甚至在我面前故意摔倒,流掉我們的孩子。我以為離開我她會過的很好,既然我是洪水猛獸,她離開以後,怎麼會過得不好?」
淡墨蹙眉,表情微僵。
顧時遷的悲戚,染到他自己的眉梢眼角:「我承認從來這裡自己就有不單純的目的。」
「我想知道夏夏的病因,過去的病情以及現在的情況。」
淡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顧時遷的話,想起容夏現在淡如菊艱難平靜下來回歸正軌的生活,更多的還是嘆息:「如果你想知道,只能是她自己告訴你。請諒解,我無可奉告。」
顧時遷眼微垂,笑得有些無奈:「我會再來。」
他轉身向外走,背影挺拔修長,從身後看起來卻帶些蕭索。
淡墨最後還是決定將這句話說出口:「她很努力,無論從前如何,如果顧先生還在意,請你尊重她的選擇。」
顧時遷往外走的脊背一頓,話里都是苦澀的味道:「我怎麼可能不尊重她。」
「從認識到分開,我都習慣讓著她。」
「我以為讓多了,她可能也會想要讓一讓我,比如說因為我喜歡,就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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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
在感情里,那是愛得更深的那一方的卑微和懦弱,還是背叛出軌後想要採取的減輕自身罪責的心理補償?
淡墨不知道顧時遷屬於哪一種。
因為她自始至終都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容夏時,容夏所說的那句話:「他出軌。我的丈夫,被陌生人替換了,那人長相和他近乎一樣。」
容夏是卡普格拉綜合症患者。
淡墨在臨床這幾年,帶有傾向的病人遇到幾個,能夠確診的,不過容夏一人。
患有這種綜合症的患者,病因通常是受到外界打擊所致。主要表現為患者認為現實中熟知的人,被另外一個人冒充或者取代。又被稱為冒充者綜合症。
顧時遷帶著一張深情不移的臉來見她。
可是在容夏的世界裡,正是這個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爬上同一張床,導致她認定和自己相攜n年的丈夫被人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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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正沉思,突然被鈴聲震醒。
有些意外,畢竟容夏現今半月才會來復檢一次。
「方便嗎,沒打擾你工作吧?」容夏任教這麼多年,基本病癒後和病前,一直都是一副溫婉的模樣。
淡墨望著桌面適才顧時遷坐過的那張木椅,有些感慨:「沒關係。」
「我在醫院樓下,能上來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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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容夏上來,淡墨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容夏像她上次在n大那一瞥一樣,鬆散的髮髻,長款短絨灰色呢大衣,一笑帶點兒尷尬:「好像總會時不時麻煩你。」
淡墨搖頭:「這樣才顯得我做人沒有那麼失敗。」
容夏唇一彎,這才進入正題:「最近總會回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想起我在廣場上賣畫給他改善生活,還有後來事業有成,他忙到沒有空回家吃一頓飯。」
「我總擔心自己會復發。」
她緊鎖眉頭:「如果不是被別人冒充替換了。和我一起經歷那麼多的人,最後怎麼會變得和過去大相逕庭。」
「他最近回來找我。每見他一次,我就這樣想幾次。我怕時間長了,冒充者綜合症會再度復發。」
她語帶無措,如果不是冒充,又要怎麼面對這些年的漸行漸遠和曾經的甜愛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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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和知曉容夏此人,淡墨需要人來紓解情緒,自然他是最好的對象。
她的序言鋪墊的太長,盛清和有些無奈,最後只聽她說:「容夏還是在意他的。」
「在認為他被冒充的那幾年,包括住院那些時日,她畫過許多那個男人的畫像。」
「有笑的,有站立的,有睡顏,有他發怒的模樣,有他討好的表情。」
「我過去見過很多,可能時隔太久,見到顧時遷本人時,沒有想起過容夏的那些畫。容夏也從來不會提起他的真名。」
「應該是十分愛,所以更難接受他的背叛。」
「是不是有些傻?」
盛清和翻動手中畫冊的手突然一抖。
傻嗎?離開她的那些年,他畫的那堆她的畫像,只怕不會少於容夏筆下的顧時遷。
第26章 執迷不悟
紀式薇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門前踩了土地神,不然怎麼會跟著隊長老邢一出警,光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就遇到一堆奇葩。
他們原本是有要去市郊的西湖第二次勘察被封的殺人案現場,結果沒想到警車被堵死在半路。
等待的功夫,老邢忍不住點了根煙,開窗等它一段段燃盡。
紀式薇探身過去掐掉:「浪費人民幣有多可恥嫂子沒教育你嗎?」
嬉笑怒罵慣了,老邢剛想罵回去,一抬眸卻見到有人微俯下/身靠近警車。
他們這才知道前面堵車的原因,原來是一輛高爾夫和卡宴蹭了。
她和老邢對視一眼,看前來尋求幫助的青年那張表情糾結的臉,想必蹭的很嚴重。
她跳下車,比老邢動作更快一些靠近現場。
畢竟不是交警,警車又停在身後幾十米。身穿便服的他們到場,也沒提起現場的人的半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