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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紀式薇看到一對女女氣勢洶洶地站在一輛車頭凹進去的高爾夫旁邊,指著對面立在卡宴一側的年輕女子罵。

  言語穢耳,很是難聽。

  紀式薇覺得自己作為旁觀者頭皮都發麻,何況是被罵的那個卡宴女。

  可她只是站在那裡,不哭不笑,臉上沒有委屈,更沒有忿恨的表情。

  對面的那兩個女子見她沒有反擊,更加亢奮:「開個卡宴了不起啊?」

  「你開個卡宴就能把我們的車撞爛嗎?」

  「這是你自己的車嗎?」

  「你tm會開車嗎?」

  「你這不會是給人暖床金主送的車吧?」

  「看你這一張假臉和慫樣!」

  這跳躍的邏輯和口說無憑的演繹出的結論……紀式薇看到卡宴女依舊沉默的模樣,突然想踹兩車各一腳。

  一是為這看不慣的囂張無禮,另一個則是因為讓人覺得憋悶的懦弱。

  可她到底忍住了,因為老邢這個時候已經亮出他們的警察身份參與調解。

  事故責任認定要等交警前來勘察鑑定,可這期間,開高爾夫的兩個女子謾罵聲仍舊不斷。

  老邢太過了解紀式薇,不斷扯她的衣袖,甚至不惜用腳剁她示意她冷靜不要衝動。

  胸口處燃起一團火,就在紀式薇準備放狠話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人疾步而來。

  他將剛才站在卡宴一旁的女子拽到一旁,而後打開卡宴的車門,一言未發發動汽車猛地向本就變形的高爾夫撞過去,直至將高爾夫車身一半撞進一旁的護城河。

  「砰」幾聲猛烈的撞擊,讓在場數人傻了眼,尤其是適才罵聲不斷的高爾夫車主。

  男人從卡宴上下來,長腿沒邁幾步,擋在卡宴女身前,直面面色惶恐的高爾夫車主們。

  他微微一笑,聲音卻冷得徹骨:「嘴巴放乾淨一點。」

  正巧就近的交警前來,老邢就扯著紀式薇脫離圍觀人群。

  他們走開幾步,突然身後有人拍紀式薇的肩膀。

  她微微回頭,就見到剛才一言不發的卡宴女站在自己身後:「你們能載我一程嗎?」

  老邢撓頭,有些為難:「小姐,在我們車上的一般都是犯罪嫌疑人。而且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嗎?」

  她看了看老邢,略微尷尬的笑,而後直視紀式薇:「隨便什麼地方,離開這裡再扔下我就可以。」

  紀式薇越過她的身影看向身後的車禍現場,後來的男人似乎腳步微抬,猶豫過後卻終究沒有跟上來。

  她可以選擇計程車,可以選擇步行,可以選擇等事故處理完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

  可她選擇搭警車……

  是為了避開那個人?

  **

  上車以後,紀式薇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瞄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

  老邢則自來熟的安慰她:「即使剛剛那場車禍是你的責任,別人罵你的時候,你也不應該一味的沉默。自己的錯承認,其他的不應該一味容忍。」

  女子終於開口,帶些自嘲,眼底氤氳:「大概是因為我姓容,所以擅長容忍。」

  她而後接著問:「你們會經過中心醫院嗎?」

  紀式薇側身:「我們可以把你放在那兒。」

  老邢也接口:「剛剛撞了車,的確應該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不能掉以輕心。」

  坐的這樣近,後排那個柔和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紀式薇和老邢卻都愣在當場,就差沒激動到撞到警車前窗玻璃上。

  「不是皮外傷,我有精神病。」

  **

  淡墨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容夏。

  她主動要求被催眠,過程卻表現出輕微的牴觸。

  淡墨工作的時候,手機從來是靜音的狀態,容夏剛進入狀態,她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她不經意間瞥過一眼,號碼陌生,可是從對方發來的內容上,她能夠分辨得出是顧時遷。

  「她在你那裡嗎?」

  幾個字,淡墨卻無端覺得他的語氣低微到不堪一擊。

  她看著容夏蹙起的眉頭,開始用言語安撫她,給她最溫和的指引。

  **

  這個夢,容夏重歷了生命中很多逝去的歲月。

  有她年少時和顧時遷在一起玩耍的片段。

  還有多年以後她改換容貌重回n市,想方設法勾引、設計毀她全家的小叔看重的女婿顧時遷的日子。

  她從一個美院最貧窮孤僻的學生,迅速變成n市市場上炙手可熱的新興畫家。

  那一場開始時伴隨著赤/裸的利益交易的床伴關係里,她做好了所有的思想準備,例外的卻是,二十年後早已寡言寡情的顧時遷,會不顧一切地陷進去。

  她說了那樣多的謊,例如不愛他,他都不信。

  是他將她從迷失自我的復仇中拯救出來,放棄恩怨,重建一個長達七年的家。

  **

  睜開眼的時候,容夏問淡墨:「這幾天我在想,在我腦中根深蒂固的他出軌的事實,會不會是我自己的妄想。」

  淡墨搖搖頭:「容夏,你已經走出過去,向前看。」

  容夏自己也笑:「我現在很清醒。不再覺得他被冒充頂替,他這次回來對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甚至笑了出來。」

  「淡醫生,我放過他,可他還在逼我。」

  「就在剛才,我撞了車,沒有通知他,可他匆忙趕過來,替我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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