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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瓷杯的手不住的摩挲杯壁:「我爸爸中風進了醫院,後遺症很嚴重。楚氏難保,一生心血毀於一旦他無法接受。開發項目是個陷阱,楚氏孤立無援,欠債太多,那是個吸血蝕骨的無底洞。」
「薇薇,求你幫幫我。」
「怎麼幫?借你錢,還是借你很多錢?」紀式薇內心有些糾結,「如果你沒有出軌離婚,大概盛林,你前妻的家族,能夠拉你一把」。
她話落,楚荊州的臉色更加灰敗,眉梢眼角都是失意悔恨。
「薇薇,我不要你的錢,你能不能勸勸崔先生,讓他不要趕盡殺絕?」
她心一緊:「這和崔亭有什麼關係?」
楚荊州充血的眼睛直視著她:「薇薇,我真得錯了。你告訴崔先生,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不會再去企圖你,求他放我們楚家一條生路。」
她的語氣略微帶著不確定:「崔亭他們——」
她話還未完,楚荊州突然站起身,莽撞的動作拖拉動木椅移位,他的臉色帶著幾分慌張:「算了薇薇,就當我沒有來找過你,不要告訴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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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荊州那個草木皆兵的眼神,一直在紀式薇腦海里徘徊。
崔亭和宋松的私人手機均是忙音無法接通,她便撥給他們二人的第一助理Eva探聽消息。
Eva得了老闆囑託,對於她的問題有問必答,態度熱絡。
除了告訴她崔亭和宋松訂了清晨的機票飛往春港之外,還把他們返程落地N市的航班號和到港時間發給她。
夜幕已垂,她便搭車前往機場去等航班到港。
難得班次準點落地。
紀式薇在出站的稀疏人潮中很快看到了滿臉倦色的宋松。
她一揮手,宋松就直愣愣地看著她清醒了過來。
紀式薇往前剛邁了半步,緊接著就看到眉頭緊鎖的崔亭,和他打橫抱著的喬偃月。
她機械地迎面往前走,一旁的電子屏上,突然划過一條即時本地新聞:楚氏董事長中風偏癱,集團崩潰,其子不堪重壓,於今日晚在其居住醫院衛生間內自殺身亡。
身亡……
廳內的聲音是如此刺耳。
眼前的畫面是如此刺目。
腳上的高跟鞋磨得前掌太過疼痛。
紀式薇走了一步,便覺得疼得無法承受,眼淚啪噠一聲,砸在身前。
第21章 滿身風雨你從海上來
第二十一章/滿身風雨你從海上來
紀式薇眼睛灼痛,但是其內的氤氳卻很快廢止。
她穩了穩心神,控制自己的理智,只冷淡地扔下一句話:「扔了她。」
喬偃月眸色瞬間大變,扔了誰?是讓崔亭扔了她嗎?
她伸出手緊拽崔亭的風衣袖,表情無害卻無端惹得紀式薇胃腹造反欲嘔。
紀式薇話落,崔亭果然把她當物件一樣扒開丟在一旁,腳步匆忙移向紀式薇,毫不拖泥帶水,好像他自身就在預謀這件事已久。
可面對他的靠近,紀式薇卻在退後,啟唇語氣涼薄,甚至還帶著笑:「崔亭,眼前一個、懷裡一個的感覺好嗎?」
崔亭皺眉,她卻遠沒有結束,對不遠處的喬偃月說:「還請喬小姐自愛一些,不要讓崔先生身陷兒子和繼室*的醜聞。」
紀式薇臉上的表情那樣無畏輕重,崔亭眼底再也容不得其他,強硬地近身將她打橫抱起,邁著大步離去,任紀式薇如何踢打,始終背影穩如青山,手沒有鬆掉半分。
他們一走,宋松就剜了喬偃月一眼:「今天崔亭之所以把你從飛機上拎下來,是看在你為了姜姜的生命努力、為了姜姜負傷不能自理的份兒上。」
「發沒發現他抱你的時候每一個毛孔都透著痛不欲生。他其實早就想扔了你,你沒必要暗自竊喜。」
宋松的話太直接,喬偃月當即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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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的的士一停,崔亭剛把紀式薇放下,她就迅速鑽入車內關門讓司機起步。
崔亭的臉差點撞上堅硬的車門,手一揉鼻尖的功夫,車輛一個漂亮的甩尾從他眼前消失。
他煩躁地踢一下一旁的大理石柱,等待尾隨而至的宋松到停車場取車。
一上車,他甩車門的力道像是和門有深仇大恨一樣。
宋松眼皮一跳:「這是我上上個月剛從德國下單空運過——」
「賠你。」
宋鬆手一抖,直入正題:「小七看來被氣得不輕。」
崔亭斜眼看他,面色不善:「是誰讓我發揚精神抱著燙手山芋下飛機的,是誰說忍一忍幾分鐘就過去了?」
宋松輕聲腹誹:「怪不得我,是你自己意志不堅定。」
怕留給崔亭反應折磨人的時間,他緊接著補充:「我現在發揚精神補償你,幫你哄老婆,OK?」
崔亭一臉慘澹:「去我在南湖的公寓。」
「我們不應該去找小七?」
「她在那兒,一定。」他告訴宋松,也在告訴自己,「她從來不會把負面情緒帶回家影響父母,讓她們擔心。最近她的朋友自身也糾葛不斷,她只能去我家」。
宋松譏笑他:「你這麼了解她?典型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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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崔亭在南湖的公寓,宋松卻再也笑不出來。
自家門前,密碼爛熟於心,可崔亭卻選擇站在門外按門鈴,沒有直接入內。
而結果,自然是無人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