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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汶心一沉,緊接著便聽他說:「死了,煤池中,化成了灰,活活燒死。」

  「莫將軍自己蠢鈍來招惹洗血樓,就該想到,衝撞了我晏清的人,只有死這一條路。」

  寒秋衝撞過他?

  她的眼前浮起寒秋那雙耿直堅定的雙眸。

  寒秋出身貧寒。

  一直以來的願望,不過是蕩平邊鎮來犯者,解甲歸田,成家,終老。

  她的自以為是,就這樣害了一條想要努力活著的命。

  回漠北的路上,莫汶的手一直在抖。

  舉世以為他混濁,她遲遲堅信他的清澈。

  可結果呢?

  那江湖琴簫合奏的昨日,如大夢一場,夢未碎,人已食焚心之楚。

  ***

  朝安五年。

  朝內權臣俱是洗盪一空,只除了聲名狼藉的晏清。

  皇帝皇城內宴請洗血樓樓主,席上把酒言歡,宴請終結,擢晏清入碧樂宮密談。

  年輕的皇帝從來笑意溫和:「晏相在天牢里待得夠久,該出來頤養天年了。你弟弟也該讀書,妹妹也到了嫁人的年紀,這些事,在牢內可都沒辦法做。」

  晏清跪在冰涼的地磚上,靜靜地聽著。

  「晏清,你幫我做事這麼久,應該知道我最忌諱的,就是權臣。」

  世上只需要權勢在手,勵精圖治的明君;世上只需要奸佞殘暴民願即誅之後快的罪臣晏清。

  晏清語意平和:「微臣明白。」

  「洗血樓是皇上的,從開始至今,從未變過。」

  衛疆微微笑著:「鎮北王今年已近十四,我這個弟弟性子頑劣,晏清,洗血樓還需要你教教大家,怎麼聽鎮北王的話。」

  「至於你那些晏家人,既然世人都說他們被流放洛南島,那便會流放洛南島,終生不必再回升歌城。」

  「謝皇上。」晏清神色冷清,聽了他對於晏家人留命出天牢的保證,接過他手中每月需服一粒的「五年盡」,當著皇帝的面,吞服入口。

  為君者,拿晏家那幾條命相迫,不足以使其夜夜安寢。

  沒有致命的牽制,怎會甘願培養他人做其囂張跋扈的爪牙,哪怕這跋扈,僅僅是戲,哪怕這爪牙,僅能揮舞一程。

  ***

  朝安六年春,洗血樓易主。

  前樓主晏清因謀害忠臣獲罪入獄。

  莫汶在漠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底麻木地一動。

  有些疼,有些涼,眼有些澀,唇莫名又想翹。

  孤身於世數年,終究要走到徹徹底底沒有任何可失去,一心戍邊這地步。

  這關山月不能語,卻是她唯一的伴侶。

  ***

  置身天牢的人,在寂靜地努力活到被腰斬那日。

  這一命活在眾人眼前死,方利皇帝立威。

  物盡其用,人也盡其用。

  五年盡,也是將死。

  早一點處以腰斬,也是將死。

  情之一字,將死便不必說。

  不能伴其終老,何苦授其死別。

  ***

  林蔭山路上,被護送回鄉途中的寒秋,摸著手中兩方絹帕。

  上面寫著字,卻都是被其主人棄之不用的。

  那人曾經問他:「有什麼願望?」

  他說:「回家,長命。」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日,卻不想結果是被護送回鄉。

  他展開絹帕,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

  其中一方寫:升歌城放晴了。

  另一方上的字跡,已是模糊不清。

  沒有什麼條理的話,不知道寫來為了什麼,又為何棄置。

  寒秋還想起他斗膽回問那人有什麼願望。

  那人說:「來世生為近鄰或者兄妹,生即相遇,一起長,一起老。」

  很突兀的話,寒秋卻記住了。

  因為話落那人便笑了,他此生再未聽過比那更長的更涼薄的嘲笑。

  ☆、第51章 憾婚

  第五十一章:瘋

  音符在流沙指尖躍動。

  霍之汶回到鋼琴教室的時候,還在想邊疆的話。

  也在回想數個月前,邊疆提及邊城時的語調。那時他話里有焦灼,有擔憂。

  不知道近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對邊城徹底意冷心灰。

  她和邊疆是一個戰壕里爬過的人,意志力和責任感是他們這種人身上最不缺乏的東西。

  改變初衷難,放棄什麼也難。

  可如今他話里行間,像是邊家和邊城的事情,再也和他無關。

  那顆玩笑間送給邊疆的糖,是她唯一能給的安慰。

  多了,不利於他放下;少了,會讓心冷的他更加失落。

  能給一絲寬慰,她自是不會吝嗇。

  **

  整冬最寒冷的時日已過。

  於蔚藍航空,於邊城,怕是近來才是最焦頭爛額的日子。

  蔚藍航空近年內的運營狀況,霍之汶已經看過詳細的報告。

  霍書集團並未牽扯進民航業,可也許是蔚藍航空近來資金鍊緊張的問題日益嚴重,所以才會試圖接觸多家企業尋求轉機。

  邊城執意發展民航事業人盡皆知。

  如同他早年通過媒體樹立的慈善企業家的形象,被傳播至大街小巷。

  他從始至終善於利用傳媒的力量。

  他打造了一個有著慈悲心和夢想的商人,這也是為什麼當初ce9602空難後,對於航空公司和經營者公眾相對寬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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