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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岐山心弦一動,這局有再度失利的苗頭,他不是沒有預感,連輸兩局,以後陸禹一定會高興到翹尾巴,逢他們圈內的人便炫耀。

  有這麼個台階下,他雖然有些想要拒絕鋪了這個台階的人,可為了不在陸禹那裡跌份,還是順著台階走了下來。

  ***

  陸禹自然也歡迎年輕人對弈,畢竟他有自信。

  霍岐山的脾氣從年輕時就出了名的霸道,真讓他輸慘了,指不定得從哪裡陰點兒什麼回去,欺負下他女婿,陸禹是毫無愧疚感的。

  可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溫溫吞吞地走了幾步,局勢反而開始焦灼,就像是解放戰爭進入相持階段,敵我優勢不再明顯。

  席宴清已經挪了數子,見霍岐山向棋盤上看過來,徵詢他的意見:「爸,您這本來大好的江山讓我淪喪了,您不用上陣替我收拾爛攤子了,這局我和陸叔走到底,您和陸叔開新。」

  藥有些苦,霍岐山不咸不淡地擺手,見席宴清眸中一派安寧,故作嫌棄:「你陸叔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不會下別硬撐。」

  席宴清應下:「好,聽您的,不浪費陸叔時間。」

  然後就是殺伐果決,步步如刀。

  陸禹被斬盡的那刻,才明白這個不浪費時間到底是指的什麼意思。

  這霍岐山是故意的吧?

  這老傢伙自己收拾不了他,就整這個小的來滅他威風,還演得一副「我不會下棋、我什麼都不懂、您承讓了」的模樣。

  這到底是賣他面子,還是刺激他老不中用?

  ***

  陸禹不信邪,摁著席宴清又來了一局,可還是沒占到便宜。

  這次圍觀的人換成霍岐山,他常年冰凍的臉終於因為老友吃癟而有了些許笑意。

  陸禹嘖嘖了數聲,仔細開始大量席宴清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深藏不露啊,老霍你撿到寶了,下次借我用用,等南方那幫囂張的老鬼來,滅滅他們威風。」

  霍岐山讓傭人收了棋盤,直截了當:「不借。」

  陸禹性格年長依舊不夠沉穩:「你這老頭,專/制!」

  他改問席宴清:「下次陸叔找你,記得痛快點兒出場啊,我們這就算是說好了。」

  席宴清還沒說什麼,霍岐山又撂下兩個字:「他敢!」

  「哎,我說霍岐山」,陸禹不幹了,「這是你女婿又不是嫂子,你這麼強的控制欲你問問你家汶汶,你這爹當得正常嗎?」

  席宴清見勢微微一笑:「陸叔,爸是知道我平日工作忙,怕我到時候只能放您鴿子,所以乾脆提前拒絕。」

  霍岐山斜了他一眼,也沒再搭理陸禹,自己先回了餐廳。

  ****

  平日裡陸禹偶爾過來串門,玩夠了就急著走。

  今天發現了席宴清合他胃口,心情好,留下吃飯時還主動提起碰個杯喝兩口。

  霍岐山自己很少碰酒,但他知道陸禹此人酒量頗大,他還沒有拒絕,陸禹這個自來熟了六十年的人已經先一步開始自斟自飲。

  他自己喝無趣,見霍岐山一臉「爺沒興趣」,就開始倒酒給席宴清。

  他喝完一盅,就指指席宴清面前那杯酒,見席宴清喝下,就跟霍岐山說:「下輩子我也得努力生女兒,女婿可心,兒子淨折騰,不划算。」

  「少說瘋話,嚇著年輕人。」霍岐山口氣不善。

  「你不懂!」陸禹沖霍岐山擺手,而後就開始了漫長的和席宴清對飲的過程。

  第二杯,第三杯……

  陸禹穩坐如山,霍岐山眼前的席宴清,眼框已經開始飄紅。

  霍岐山這個被隔絕在此二人世界之外的第三者,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啪」一聲將銀筷砸向餐桌。

  陸禹側身看他。

  霍岐山滿臉嚴肅:「陸老二,吃你的飯,吃完滾回你家。」

  ***

  和霍岐山一起送陸禹出門,目送陸禹的座駕越走越遠,席宴清又跟著霍岐山回到客廳。

  許久未曾這樣接觸酒精,此刻酒意以一種鋪天蓋地的姿態上涌,額心他能觸及的溫度也在漸漸攀升。

  已經是午後一點半,席宴清看到時間,還是打算向霍岐山告辭:「爸,您沒別的事兒,我也先回去了。」

  霍岐山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無事獻殷勤,你今天來有什麼目的?」

  一聲咳嗽悶在唇內,席宴清想笑,坐到他身旁的沙發上:「陪您想明白,等您喜歡我,這事兒不是我一早就坦白了嗎?」

  他這樣嚴肅,席宴清還這樣不嚴肅。

  霍岐山想起適才陸禹和他把酒言歡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還記得你上次說的話?呵……我記得我說過沒有讓我女兒守寡的打算。」

  「做事毫無分寸,想喝死橫屍?我們霍家丟不起這個臉!」

  喉嚨微癢,五臟燒灼,席宴清扯了下自己的衣領,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這一動,有些剎不住,只好捂唇背對霍岐山。

  霍岐山眉蹙得死死的,剛想起身離開,就見席宴清又轉過身,擠出一個笑外加一句話:「爸,您關心我,惦記我不能喝酒,我真是受寵若驚。」

  霍岐山臉一繃。

  這小子可真能自己意會。

  席宴清見他臉色驟冷,想的是——誰說霍岐山不吃苦肉計,這不消化的挺快的嗎?

  ☆、第50章 插播番外:關山月.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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