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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正剛剛經歷過一次車禍,胳膊同樣打著石膏,而那個時候,那個倒在他身上的女生,同樣身體上有一個部位和他親密接觸。
她的唇就像蓋章,準確無誤地對上他因為驚訝微張的嘴。
他的初戀是杜合歡,可初吻早已經因為「意外事故」被人採摘。
邊策回過神來,立馬抬起頭,她沒注意到自己適才腦袋撞到了什麼地方,只感覺到柔軟。
她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查看晏陽初的情況。
雙手直接搭在他腰側身體往上一拱,而後才想起來自己這個人肉包袱應該從他身上即刻滾下去。
「你沒事吧?」邊策小心翼翼地問,這才看清晏陽初捂著自己受傷的那隻胳膊,全身隱隱顫動,咬牙直直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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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汶清晨帶流沙去琴行之後,席宴清也便收拾好,交代陳媽霍之汶和流沙回來告訴她們他回truth辦事,午後會回來,然後叫來霍之汶的司機老劉出門。
到霍宅的時候,傭人開門,告訴他紀傾慕不在。
明日便是除夕,紀傾慕出身國學世家,應該是回鄉掃墓,今日出發,多半明天才能回。
他剛進霍家那幾年,霍岐山還會時時陪紀傾慕回鄉,這兩三年對外界環境敏感,身體時常抱恙,便不再陪她長途跋涉。
紀傾慕不在,這個偌大的家裡便只剩下霍岐山。
席宴清推門而入的時候,霍岐山正在客廳一側的長廊連通的花房裡清洗盆栽。
霍岐山默聲不語,沒有即刻搭理他,席宴清也沒有著急聲明自己的存在。
只是在霍岐山想要找袖珍鐵鍬時,手邊便會剛好有一把遞過來;在他想要剪刀修建枝葉的時候,又會自動有人遞過來一把剪刀;等他想要把盆栽從工作檯上搬下去的時候,又會有一雙手伸過來替他做苦力。
就這麼互相配合著在花房待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傭人敲門進來告訴霍岐山有客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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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是霍岐山多年舊識陸禹。
霍岐山沒有為他和席宴清做介紹,席宴清根據兩人簡短的幾句話交談,推測對方年紀應該稍幼,自動喚人——陸叔叔。
霍岐山引陸禹到封閉的陽台上落坐。陽台面積很大,裝飾都是中國風,有一排書架,一個棋盤,外加一些即便在冬日仍舊枝繁葉茂的自動灌溉花架。
霍岐山和陸禹開局落子對弈。
傭人端上來茶具和煮茶的一應物品,席宴清揮手讓她離開,自己開始動手操作。
陸禹和霍岐山相交多年,霍岐山雖然從未說起過,但陸禹也知道這翁婿二人關係不睦。此刻他面前兩人平靜相處的畫面乍看沒什麼,他一琢磨,就覺得處處透著詭異。
霍岐山和席宴清沒有言語交流,也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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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岐山和陸禹在一旁偶爾交談幾句棋局,席宴清在一旁用茶具里的煮水器煮開一壺熱水,然後將它倒入各色器具里,用它一一浸潤茶杯和壺具。
然後用茶匙取茶葉放入適才清洗過的蓋著杯蓋的茶杯內。
……
煮茶的步驟很繁瑣。
席宴清有條不紊地做著,動作利落,步驟也沒什麼差錯。
陸禹看了半響覺得驚奇,對霍岐山說:「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耐心做這些事情,更不用說做好了。」
霍岐山哼了一聲:「你倒會看。」
又沒嘗過,就能看出來好來了?
陸禹搖頭:「我家那幾個小子,拿刀逼著他們做這個,估計他們是寧可死也不肯動手的。別小看了這些技術,真得成才的人,才什麼都能做好,老霍你別不知足。」
席宴清看霍岐山一眼,很謙虛:「陸叔叔過贊了,小時候見家裡長輩做過,看過幾次學了些,手藝離好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陸禹接過一旁的紫砂杯,品了一口。味道清淳,唇齒含香。
他端起另一杯拿給霍岐山:「嘗嘗,味道真不錯。」
霍岐山冷著臉接了過來,啜了一口:「茶是顧青巒從思茅帶回來的,茶葉本身好。」
陸禹搖搖頭,不認可他的嘴硬,注意力盯回棋局,一時更是竊喜:「不太好意思,這局我吃下了。」
霍岐山低頭看了一眼,沒什麼反應,陸禹棋藝一直在他之下,偶爾能翻身贏一場不是不可,雖然這樣的結果出現他並不開心。
緊接著就是第二局。
霍岐山一路排兵布將,席宴清在一旁旁觀他的神情,只見他臉部線條繃得越來越緊。
棋下至一半,席宴清大致了解戰況,小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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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沒有交過手,霍岐山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老友為何棋藝突飛猛進。
他手指扣在棋盤邊緣,沉思再往下要怎麼走,唯一的選擇,大概只有「自殺式襲擊」。
要對方折將,先得自損。
他的手還沒碰上棋子,突然先前靜悄悄離開了的席宴清又回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白瓷碗。
「葉姨煎好了今天的藥,爸,這會兒溫度剛好合適,您先歇一歇喝掉?」
霍岐山一直用中藥調理身體,難熬的冬天尤甚。他看了一眼席宴清手中的碗,又看了眼棋局,緊接著就聽到席宴清繼續說:「您要是怕耽誤時間,又不嫌棄我棋藝差丟您的臉,我先陪陸叔下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