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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宴清點了點頭,幅度很小,一呼一吸間胸腔都像被撕裂般疼。

  他在清醒著等一個人告訴他外面的情況。

  他而後又搖了搖頭,呼吸的過程恍如刀剮,他表情痛苦地閉上眼睛緩了下才睜開。

  陸地跟了他很多年,明白他的意思。

  要告訴霍之汶,等他情況好一點的時候。

  「為什麼?」陸地自然而然一問。

  席宴清動了下唇,面罩上的霧氣增多,陸地認真地盯著他的唇看。

  他唇動的很慢,沒有聲音。

  陸地仔仔細細地看著,讀懂他想說的是什麼的時候,眼前真得花了起來。

  活——下——來——了,不——告——訴——她,怕——被——揍。

  席宴清說怕被揍。

  **

  默不作聲調整情緒的時間耗費的有些長,陸地再度看清席宴清臉龐的時候,有些為自己剛才的「多愁善感」感到尷尬。

  「你休息吧師傅,我再看看你就出去,流沙和師母那裡你放心。」

  他真的站在監護病房裡把最後的探視時間耗費了一乾二淨。

  時長終結之後,陸地才一步步從裡面挪了出來。

  他沒有回頭看。

  席宴清的「活下來了」,讓他心安。

  席宴清從來是說到做到的,他總是那樣能化腐朽為神奇,陸地相信他的強大的力量。

  他沒有回頭,怕自己某些情緒再被牽動,也就沒有看到身後病床上的席宴清,此時精神鬆懈下來之後,噴到面罩上的那些鮮紅刺目的血。

  ****

  醫生所述的情況依舊不樂觀。

  臟器失血過多,肺部出血依舊沒有好轉,不間斷地透過口鼻嗆出。

  某些器官隱隱出現衰竭的跡象。

  「他身上最強健的,是他的意志力。」

  醫生如是說,陸地一顆剛被席宴清安撫的心,再度沉入谷底。

  「他會好起來。」他這樣告訴醫生,說了四五遍才停下來,走出醫生辦公室。

  溫嶺沒有跟著他一起進去聽,她已經聽了很多遍,連失望和恐懼的情緒都無法再度調動起來。

  陸地徑直走向她:「你剛剛拿的,是我師傅的手機,對吧?」

  溫嶺笑了笑:「所以呢?」

  「給我。」他言簡意賅。

  「憑什麼?」

  陸地咬牙,這一瞬有些厭煩女人這種生物:「他的意願,不會是留在你手裡,給我。」

  ***

  此前失明,使用並不方便,在如今每個人都注重個人*的時代,席宴清的手機甚至沒有開機密碼。

  他磊落坦蕩,也相信身邊人。

  陸地翻查他的通訊錄,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從中翻出備註妻子此類名稱的號碼。

  席宴清的通訊錄設置非常簡單。

  溫嶺應該是那個「wen」。

  他是「六」。

  溫九是「九」。

  truth里的其他人,都是標註了一個姓氏拼音。

  陸地甚至懷疑這是流沙的傑作。

  這份通訊錄裡面,姓名存的最複雜的一個號碼寫的是「佛」。

  他翻開了自己的手機對比了下,果然,是霍之汶。

  可為什麼是「佛」?

  攥了機身幾秒,電池開始閃爍,提示他電量過低。

  陸地卻好像被這個提醒驚醒,最終還是觸了下屏幕,電話撥了出去。

  ☆、第41章 心疼

  第四十一章:心疼

  暮色包圍窗棱圍圈起的窗時,霍之汶已經離開徐靜之母子二人租住的房子。

  她盡力耐心地問,可結果依舊是——毫無所獲。

  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一種結果。

  同時也讓她知道,軟,看來並不可行。

  但還不到她嘗試其他的——也許見效快,卻有些殘忍的辦法的時候。

  至少不是現在,要再等一等。

  ***

  春港瀕海,日光強烈,大地勤勉地炙烤,整座城市的夏日如同熔爐般燥熱。

  即便到了此刻夜升時,溫度也沒有降下來。

  不像n市暑天俱是陰雨,體感一向偏涼。

  霍之汶來了不過兩日,見到的只有熠熠烈陽和無風夜色。

  她站在街邊的楓樹下,視野之內正對的還是徐靜之的那座小院。

  隱在夜色里的這幾間房,安靜、隱忍。

  柵欄外牆上些許脫落的油漆又帶了些掙扎的意味,很像住在裡面的人。

  目標近在咫尺,毫無疑問要拿下,只是這過程難免曲折了些。

  這種感覺遠沒有在部隊裡實戰演練打擊目標時那樣讓霍之汶覺得把握十足。

  她還在思考,如何能儘快速決,掌心的手機開始震動。

  ***

  霍之汶即刻便將視線掃向屏幕,剛看到屬於席宴清的那串數字,鈴聲就又斷了下來。

  對方電話撥出似乎又即刻反悔,或者打錯迫不及待掛掉要糾正錯誤一般。

  沒有猶豫,霍之汶即刻回撥過去。

  拉線聲響了一次又一次,終於被人接了起來。

  可這接電話的人卻不是席宴清而是讓她頗覺意外的陸地。

  「師母。」陸地的聲音有些顫。

  電話撥出去,他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他至少要組織好語言,把每一絲細節都想好,再向霍之汶透露席宴清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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